与龙傲天成婚百年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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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白羽抚一抚眉心:

    “待他醒来再说吧。”

    小阿霄初次开口说话带来的欣喜,就这样烟消云散。

    过后回到花间酒庐,哄阿霄入睡,

    李师焉轻声问:“你是不是不介意阿霄叫霜扶杳?”

    “当然不介意,”

    乘白羽也轻着声量,笑着摇摇头,“他花在阿霄身上多少功夫。”

    复狡黠笑道,

    “只要不是先学会叫你就行。”

    “好,”李师焉跟着翘起嘴角,“必定先叫你。”

    两人之间顿一顿,

    李师焉:“看过乘轻舟了?”

    “嗯,两三日功夫吧,会醒,”

    乘白羽低着脑袋,烦恼非常,

    “从前怀阿霄时,我心想我绝不学有的父母亲,偏心偏意,致使手足间攀比不和,嫌隙横生。”

    “如今我扪心自问,果真是多疼阿霄一些。你说这可怎么办是好?”

    “人心不是秤杆,”李师焉道,“有轻有重乃人之常情。”

    二人默契非常,都绝口不提贺雪权来访始末。

    “阿舟要怨我。”乘白羽愁眉不展。

    “怎会?”

    李师焉絮絮安慰,

    “阿霄还小,是多耗心思的年纪。再说你待乘轻舟哪里不好?他为何怨你。”

    ……

    灯影依依,温声脉脉,一点儿女上的小事小情喁喁说半宿,如同凡间最寻常的一对爱侣-

    承风学宫东南五百里,无名的荒沼在这一夜迎来访客。

    来者好似寻常樵夫农人,手持瓮具肩负锄犁,一步一步行来。

    时值仲夏,漫天星辰,比起万星崖也不差什么。

    荒沼深处一座坟茔,无碑无牌,但是并不荒芜。

    约摸有人常来洒扫,坟前台盏杯盘,两侧紫竹漪漪,井然有序。

    今夜来的这一人,与以往常常来的人,是同一人。

    贺雪权在月下矗立。

    平日是来祭拜,今日却不同。

    只是发呆,立在坟前呆立良久。

    从月上中天直至月落西方,他终于动了。

    他抬手抚上无字碑,口中轻声道:“阿羽。”

    似唤似叹,好像惋惜又好像追忆,仔细品还能品出一丝残忍的希冀。

    “你若没躺在里头……”

    “那你真是恨毒了我。”

    第54章

    蛛丝点点, 万虑丛生。

    皋蓼说乘轻舟即便身中蜚蝣也要返回清霄丹地,还有他身上的禁制,都是为了什么?

    清霄丹地到底有什么?

    红尘殿里的溯影阵无故被屏蔽, 又是何人所为?

    幽都里像到骨子里的背影, 难道果真只是巧合?一袭羽袍能遮住什么,贺雪权太熟悉乘白羽的身体。

    桩桩件件,不由得贺雪权不疑心。

    单枪匹马会李师焉, 更是……

    花间酒庐, 贺雪权记得那座小院门匾上的题字, 不必看第二眼, 那是乘白羽的字迹。

    即便早有预备,早已知晓乘白羽一心解契是因为另有良人,也想过乘白羽死前他二人会有一段夫妻一般的日子,可是亲眼看见他们的爱巢……

    冰天雪窖,砭骨透胸。

    他们脸对着脸坐在灯下对弈, 闲敲棋子落灯花。

    偶然间是否有相视一笑?彼此眼中只有对方的倒影。

    谁赢几子, 谁胜一筹?无人在意。

    他们共书一幅字, 共阅一本书, 赌书消得泼茶香。

    握着笔执手相看, 是否顿觉书中的万古情仇原来不值一提?

    写什么字,看什么书?无人在意。

    他们作画聊以打发时光,芙蓉盛脸绿云鬟,几许幽情欲画难。

    是否画着画着, 肌肤染墨?满目春光难道辜负, 平白付了白纸。

    砚翻几台,纸晕几张?无人在意。

    最后贺雪权思绪纷纷扰扰,落在一个念头:

    夫妻一百年, 为何?他为何就没想起来为乘白羽绘一张人像?

    一张,哪怕有一张也好,也不用成日开着溯影阵吊魂。

    还有另一个念头:蜚蝣也无法破解的,是否是父子之情。

    乘轻舟身上禁制所维护的秘密,是否就是这个。

    幽都的背影,红尘殿的访客,事无巧合,人也没有相似,是否俱是……

    乘白羽。

    乘白羽是不是还在人世。

    不,不用灵力也不用符箓术法。

    这座坟茔一砖一土皆是贺雪权亲手填埋,今日他要亲手启开。

    当时乘白羽说不欲狂徒小人图谋春行灯,让他亲自封阵。

    他信了,下封阵,亲眼看着,毫无怀疑。

    如今想来,春行灯不能和乘轻舟一起托付给李师焉么?谁敢侵扰清霄丹地。

    最让人生疑的还是李师焉。

    李师焉,李大阁主。

    疏狂惯了,是不是?不拘小节。

    也没人会置喙李阁主不拘小节,因此随意打发,根本未将他贺雪权放在眼里。

    倘若乘白羽当真已不在人世,李师焉会对乘轻舟如此轻慢?

    不会的。

    不说如珠如宝,至少不会不闻不问。

    乘白羽,你真狠心啊。

    你也一定在清霄丹地某处,冷眼看着。

    你不现身,你对我们的孩子也不闻不问。

    指间刨的是土,堆满尘埃的又是谁的心。

    待棺椁揭开,贺雪权凝目片刻。

    随后扔开锄犁仰天大笑。

    笑着笑着眼中清泪长流,又哭又笑,跌坐在荒沼中,不动不做声。

    坟茔中没有尸首。

    只有春行灯的灯罩,莹白的珠贝光彩似旧时,雕格画屏风致依稀。

    内里灯芯不翼而飞,空空如也-

    乘轻舟心中一度忐忑非常。

    错信旁人一次,算是一时不察,错信两次?

    实是愚不可及。

    将自己置身险地,也不知道爹爹与师父救他花费多大力气。

    没想到醒来以后,乘白羽没说他一句不是。

    不仅如此还嘘寒问暖,执着他的脉案与师父商议多时,生怕他落下病根。

    乘轻舟又悔又愧,练功更加上心。

    总是他惹祸,要爹爹和师父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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