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扮宿敌遗孀后: 12、绿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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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着实挑衅。

    “好啊,”萧沉璧柔媚一笑,嗓音却清泠似玉,“那本郡主便拭目以待。反正,俯首的必不是我。”

    “那在下便等着郡主。”

    李修白回之以微笑,显然是不信。

    萧沉璧胸中那口气堵着,不上不下,扯出一声极轻的冷笑,随即广袖一拂,转着妃色的裙摆款款离开。

    此时,距她进入西厢房已逾半个时辰。

    步入廊庑,萧沉璧没走几步迎面便撞上了康苏勒。

    康苏勒倚在柱上,满身酒气,手里还拎着一个见了底的酒坛。

    乍一瞧见萧沉璧走来,他先是一愣,待目光扫过她微乱的云鬓、略散的领口和晕染的口脂,眼中骤然腾起怒火,攥着坛子的手指更是用力到发白。

    “哐当”一声,酒坛被扔到地上。

    他大步上前攥住萧沉璧手臂:“你竟真能豁出去!我原以为你只是看见了我故意气我,你,你……”

    萧沉璧被攥得太紧,瞬间眉头紧皱。

    康苏勒见她吃痛,骤然放手:“弄疼你了?”

    萧沉璧揉揉手腕,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哟,康院使竟还在意我这阶下囚的死活?”

    康苏勒目露歉疚:“是我莽撞。可,可无论如何你也不该……”

    “不该什么?”萧沉璧讽笑更甚,“这不正是康院使日夜期盼的么?我如今依计行事,院使反倒不快了?”

    “你……”康苏勒胸膛起伏,压抑许久的话终于冲口而出,“你明明知晓我的心思!明知我倾慕于你!你这是在报复我?你竟恨我至此?”

    萧沉璧嫌恶地抚平被他抓皱的袖口:“康院使想多了。你我之间早已恩断义绝。你有什么值得我费心报复的?”

    “好,你不认也罢,原是我对不住你在先!”康苏勒额上青筋暴起,声音嘶哑,“可……那人不过一介贱奴,你再恨我,也不该自甘下贱,作践自己!”

    萧沉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甘之如饴,院使倒替我操起心来了?也不知当初口口声声威逼我的人是谁!”

    康苏勒哑口无言。

    此时,他再细看萧沉璧,却发现她的口脂虽然花了,发丝垂下来一缕,但额间无汗,发髻依旧齐整,全然不似刚经云雨之态。

    “你在骗我。”康苏勒冷静下来,“你们根本没成事,对不对?”

    萧沉璧坦然承认:“我何时说过成了?是康院使一看到我出来便跟发了疯的狗一样扑过来。”

    康苏勒心情顿时复杂起来:“你们为什么没成?难道,你消了气,你对我……”

    “康院使莫要自作多情。”萧沉璧语气轻蔑,“我的事与你何干?不过是那姓陆的身子骨太弱,我暂时没看上罢了。”

    话锋一转,她又质问道:“倒是院使,办正事时为何一而再夹带私心?那姓陆的不过寻常寒症,为何多日不见起色?难不成专管飞钱的堂堂魏博进奏院连几味药钱都拿不出了?若果真窘迫至此,我不介意让副使修书一封,请叔父另遣得力人手前来。”

    康苏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定会痊愈。郡主放心。”

    “你最好说到做到。”

    萧沉璧冷笑,她其实并不在意姓陆的死活,但她有一个脾性,那便是护短。

    这姓陆的如今正为她做事,她向来不会亏待自己的人。

    敲打康苏勒一番也能让这陆先生不至于被整死。

    说完私事,她又正色道:“对了。关于如何对付二王,挑起两党相争,我已经有了眉目,你按我说的做。”

    说罢,萧沉璧便把李修白所言简单转述一通。

    然后,她沉声叮嘱:“你行事务必周密,万不可暴露我们的身份。譬如,你派人寻那徐文长时,须找个他从没见过的生面孔。再则,务必令徐文长对外说是他自己设法逃脱裴党魔爪的,绝不可泄露半点有人暗中相助的消息。徐文长若不肯应承,便拿他姑母性命要挟。可记住了?”

    康苏勒一一记下:“好,我会照做。”

    “若有进展,你随时遣人传信于瑟罗。”萧沉璧紧了紧衣领,“瑟罗这几日便可单独出行。”

    康苏勒答应下来:“东市的王记书肆是我们的人,瑟罗可随时过去。”

    萧沉璧嗯了一声,说完,再未施舍康苏勒一个眼神,转身便走。

    康苏勒怔怔望着她决绝的背影,眼中只剩落寞。

    从前,她也是这么吩咐他做事,语气一样高高在上,命令也不容置疑。

    可每每末了,总不忘添一句——你也当心。

    如今……不,是从此往后,她再也不会这么关心他了。

    ——

    荐福寺

    萧沉璧照旧从金身佛像后面出来。

    只是今日待得有些久,李汝珍着急了,中途来过一次,幸而守在佛堂外的瑟罗机敏,推说她正潜心聆听慧空法师讲经,方才搪塞过去。

    李汝珍虽暗自抱怨这位新寡的嫂嫂忒多事,但念及是为亡兄超度,也未多言,被沙弥引至另一处佛堂听经去了。

    萧沉璧理好鬓发衣饰,步履匆匆赶往那处佛堂。

    彼时,李汝珍跪在蒲团上,眼皮直打架,背影也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刻便要睡倒过去。

    萧沉璧一推门,李汝珍吓了一跳,赶紧睁大双眼站起来狡辩:“我……我可没打瞌睡,也没对佛祖不敬啊!是这经卷上的字太小,烛火又暗,我才凑近了细看……”

    边说,边心虚地偷觑萧沉璧神色。

    萧沉璧岂会不知这小娘子的心思?却也不戳破。

    毕竟,这一个时辰她不是在威胁别人杀人放火,就是琢磨着怎么搅乱天下。

    相比之下,她更是毫无敬畏之心。

    萧沉璧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小姑素来心诚,我岂会不知?倒是我,因太过思念郎君,又央慧空法师多讲了两卷经文,这才耽搁了时辰,还望小姑勿怪。”

    李汝珍摆摆手:“阿兄都去了你还这般记挂他,我有何好怪的。再说,这荐福寺的法师讲经虽平常,那‘胡呗’唱得是真响,怕是二里外都听得真真儿的!阿兄在黄泉之下定然也能听见,如此,他也该安息了。”

    萧沉璧欣慰颔首,心中却感叹,可不是传得远么?

    连魏博进奏院西厢都听得真切。

    也正是因为这胡呗才叫那姓陆的识破她身份。

    看来这姓陆的和李修白还真有几分缘分。

    不过陆湛听得到,李修白可就未必了,此刻只怕李修白已经化成一具白骨了吧!

    萧沉璧没再接话,两人一同回府去。

    ——

    这一日过得极为疲累,萧沉璧虽已倦极,却不会漏算任何一子。

    临睡前,她将接头之事细细交代瑟罗。

    末了,她又执起瑟罗的手,将今日瑟罗在佛堂的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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