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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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越还是第一回过问她的起居。

    陈管家循着他上了台阶,笑着回,“问过付嬷嬷了,说是一整日皆在院子里,哪儿都没去呢。”

    裴越不由担心,难不成身子不适?

    陈管家又道,“家主,今日太太那边留饭。”

    荀氏吩咐过,今夜叫裴越和明怡一道去上房用膳。

    裴越心知肚明,母亲定是晓得他们俩圆了房,心里头高兴,刻意热闹热闹。

    荀氏所住的春锦堂在裴府中轴线之西,并非裴家内宅最气派的上房,过去裴越父亲在世时,荀氏和丈夫住在中轴线正中的清济堂,丈夫去世后,她不愿独居于此,后避至隔壁不远的春锦堂。

    意思是将那清济堂留给裴越夫妇。

    母亲在世,裴越岂能占据上房,故而这些年清济堂一直空着。

    过垂花门,前方五开间的清济堂在望,沿着游廊往西偏上一脚,便抵达春锦堂前的小花厅。

    素日里后宅的姑娘都爱聚在此地玩耍,伴着荀氏解闷。

    今日明怡一人独立厅中,身上罩着件银色的披风,神情如旧看不出端倪,直到近前细细打量她,见她脸色白了几分,裴越问,“可是病了?”

    明怡着实身子不适,昨夜在外头吹了一夜冷风,后来又与裴越在帐中纠缠半个时辰,出了大汗,一冷一热,这不便着了凉,不过不愿裴越担心,只道,“哪有?就是起的迟了些,有些困顿。”

    做了最亲密的事,不意味着心就亲密无间了。

    裴越明白,明怡在他面前还是报喜不报忧的,他也没多问,只道,“这里风冷,先进屋。”

    “对了,家主,”明怡忽然叫住他。

    裴越回眸看她,“怎么了?”

    明怡指了指内间,眉梢缀着笑问,“今晚能给我饮一盏女儿红么?”

    昨夜为了不被他捉到首尾,被迫放弃了一盏烧刀子,明怡心里委实遗憾得紧,今日身子不适,喝一口酒能驱驱寒湿。

    裴越闻言忽然笑起来,不紧不慢问,“若是我没记错,前日傍晚谢家送了一壶屠苏酒来吧?”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明怡火气就压不住了,她懊恼看着他,“被青禾偷偷藏起来了,不许我喝。”

    裴越闻言不能更赞同,“青禾做得对。”

    明怡小脸一跨,很不高兴。

    裴越发现,一不给她酒喝,她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很有几分率真可爱。

    这样的她,与昨日床笫之间判若两人。

    裴越多看了她两眼,

    但也不能纵着她,他注视她皎白的面颊,低声吩咐,

    “如今咱们要为子嗣考虑,这酒你眼下能不喝则不喝。”

    明怡听了这话,袖下的手微不可见地颤了下,神色间淡下来,不再多言,“我知道了”

    看来攻克他这条路已然堵死。

    指望裴越给她酒喝已是不能了。

    进了屋,十三少爷裴承玄也在。

    叔嫂两个显然更加脾性相投,裴承玄瞧见明怡,迫不及待把手里一个把玩的物件递给她,“嫂嫂你快瞧,这是国子监同窗赠予我的,你说这玉佛雕的好不好?”

    两人凑一处就有说不完的话题。

    四方桌,裴越和荀氏相对而坐,明怡和裴承玄坐对桌,荀氏和裴越就光看着他们俩说话。

    明怡对雕工是有研究的,说起来头头是道,裴承玄大约没想到嫂嫂擅长雕刻,很是意外,便追着问个没完。

    饭菜已摆上了,他们俩没说完,荀氏也不说开席,她与裴越不同,裴越像极了他父亲,父子俩规矩一个赛一个大,平日均是不苟言笑,荀氏受够了丈夫和儿子的冰山脸,素日不爱约束晚辈。

    她耐着性子听他们叔嫂掰扯。

    本以为裴越会出声制止,不料他不仅没吱声,还数度看向明怡,欲言又止。

    果然做了夫妻就不一样了,过去他哪只眼睛往明怡身上瞅?如今晓得盯媳妇了。

    荀氏笑而不语。

    裴越忽然发觉,明怡对十三弟的称呼已从“十三弟”改换成“玄哥儿”,这是亲昵的表现。

    而对着他,一口一个“家主”,显得客气生分。

    他是她的夫君,不是她什么家主。

    “那改日我给玄哥儿你刻个印章。”

    “好嘞嫂嫂。”

    “敢问嫂嫂,你还给谁刻过?”

    明怡悄悄瞟了一眼裴越,只见那家主双目低垂,正襟危坐,整个人宛如雕刻般完美,对着他们的闲话是丝毫不感兴趣,通身没有一点烟火气。

    明怡探身回裴承玄,“裴府你是第一个。”

    裴承玄闻言双目睁大,顿时心满意足,“太好了,嫂嫂若给我刻了,我保管日日不离身。”

    裴越:“”

    终于听不下去了,他面无表情道,

    “母亲,开膳吧。”

    荀氏一笑,吩咐婆子布菜。

    这一顿饭吃得热闹,明怡没酒喝,足足喝了三碗羊肉汤,喝得身子暖和和的,那点不适也淡去了。

    用完晚膳已是戌时初刻,今日荀氏心情极好,留他们说了一会儿闲话,甚至提起裴越幼时,

    “他三岁便像个小夫子”

    明怡抿嘴带笑,心想现在也是夫子。

    然后冷不丁问起明怡,

    “明怡,你母亲呢,幼时是谁将你养大的?”

    明怡鸦羽蓦地一颤,如同飞蝶扑翅,垂下眸,“我生来便没有娘”

    这话明怡说得没有底气,毕竟,她亲生母亲还好好活着在。

    活到见了她,估摸也认不出来。

    荀氏闻言,心里扎了刺般疼,抬手将明怡双手拉在怀里,

    “是母亲多嘴了,惹你伤心事,不怕,往后我便是你的娘。”

    明怡洒然一笑,温声望着她,“谢谢您”

    絮絮叨叨一会儿,恐叫明怡伤怀,荀氏收了嘴,让他们回去了。

    游灯如龙,曲折蜿蜒在裴府大小院落,将那纷纷扬扬的雪照得丝毫毕现,回长春堂的路上,夫妻俩一路无言。

    明怡晓得裴越这人有洁症,她喝多了羊肉汤,恐身上沾了那膻气,刻意离他远了些,夫妻避讳到他们这个份上的,大概也找不出第二对来。

    回到长春堂穿堂口,裴越照旧没跟明怡进屋,而是驻足道,“夫人,萧家给你的彩头银票,可还在?”

    明怡心弦一动,这么快就查到萧家了,心中一喜,面上却不露半分痕迹,“那日家主吩咐人送给我,我便交给付嬷嬷收着了。”

    彩头是裴越替明怡讨回来的,所以裴越丝毫怀疑不到明怡头上,颔首道,“你取来,我有用处,用完再还你。”

    明怡二话不说进了屋,叫付嬷嬷取了匣子来,打都没打开,一股脑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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