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吟刀啸: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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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这场战败的责任不能完全怪罪到他们头上。他们长期在西北经营,经过多年时间,早已将手下士兵个个训练成能以一敌百的精锐,然而他们如今匆匆离开西北,镇守边境的西北却不能随他们同往,他们只能临时在洛阳招募了数万军队,还未来得及训练,便仓促迎战,如何能胜?但这二人不愧是良将,战败之后,迅速汲取教训,暂时放弃谷郡,固守苍关天险,只要能够保证长安不陷入魏恭恩之手,再与各路勤王大军前后夹击,才能有机会彻底剿灭叛军。

    这本是最好的战略计划。

    哪知谢泰认定他们是贪生怕死,才不敢出兵,不由得龙颜大怒。加之孟元复与天子所派监军有怨,那监军数进谗言,令谢泰越发恼火,下令赐死孟杨二人。

    “这之后,谢泰才将兵权交到万俟绍手中,本指望他即刻率军出击,早日夺回谷郡,夺回洛阳。然而万俟绍与孟杨二人竟是一样的部署,始终固守苍关天险,与敌军僵持,已让谢泰不满。”尹若游深谙人心,自然也猜得到谢泰的心思,“倘若谢泰由始至终都是昏庸之辈也就罢了,偏偏他即位初年,倒的确曾励精图治,颇有美誉。正因如此,他自认为自己是千古难逢的盛世明君,魏恭恩的叛乱对他打击太大,他太需要胜利来洗刷他的耻辱。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你查到证据,他便会相信吗?”

    颜如舜明白她说得不错,依然道:“总得试一试吧。”

    凌岁寒颔首赞同:“我们总不能眼看着长安百姓即将大祸临头,却坐视不理。”

    尹若游低下头,沉吟道:“这会儿天已晚了,你暂且等等吧,我再想一想是否能有别的方法。”

    颜如舜笑道:“也不算很晚,还未宵禁,我出门买些东西。”

    尹若游道:“买什么?”

    颜如舜笑道:“还没想好,我先去瞧瞧。放心,我一会儿回来。”

    半个多时辰以后,颜如舜踏着宵禁的闭门鼓声返回无日坊,远远望见常萍独自伫立在前方昙华馆大门口,既不离开,也未敲门。她当即纵身掠过去,好奇询问对方何事。

    “颜娘子?是你啊!”常萍拍拍自己的胸口,“你脚步怎么这么轻?我居然一点都没听到。没、没什么事啦,我是听说谢大夫今儿白日才从贺相公府上回来,想来问问她有没有从贺相公那里了解到更多战况。”

    “那你怎么站着在这儿不动呢?”

    “这不傍晚了吗?我猜你们大概在用晚膳,怕到打扰到你们……”

    “若你不嫌弃,那就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颜如舜带着常萍进了昙华馆大门。

    天下局势的变化,与大崇每一个百姓息息相关。谢缘觉得知她的来意,并未生疑,用完饭,遂将自己所知尽数相告。

    常萍越听越惊,目瞪口呆:“你们是说,这些阴谋背后都是魏恭恩的义女在搞鬼,可她……可她不是……”

    颜如舜道:“她不仅仅是魏恭恩的义女,还是魏恭恩最信任的得力心腹之一。”

    常萍怔住:“她现在这么厉害了吗……”

    “现在”这两个字含义深远,耐人寻味。

    颜如舜本就感觉她行为有异,闻此言,当即敏锐道:“你认识梁未絮?”

    常萍咬唇未答。

    “那天你出现在云景驿,”凌岁寒恍然大悟,脱口道,“真是来找我的吗?”

    她看向常萍的目光太过锐利,竟让常萍不敢与之对视。

    “真对不住,是我骗了你。”常萍本打算随口敷衍过去,然则下一瞬忽想起近日凌岁寒尽心尽力教她防身武艺的恩情,禁不起愧疚,只能垂着头说实话,“那天我从别处得到消息,说万寿节的宫宴上,永宁郡主当众状告魏恭恩谋反,惹得圣人恼怒。我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实在没忍住,便想去云景驿探探消息。大概我当时的样子确实有些鬼祟,才会引起那些官兵的怀疑。”

    “你既然认识她,干嘛那天又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凌岁寒甚是糊涂,仔细回忆一番,才“哦”了一声,“你很早以前和我说过,你女扮男装是为了躲避仇家,那个仇家是梁未絮吗?或者是魏家其他人?”

    “算是吧。”常萍仍是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

    “怎么又是‘算是’?”

    “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是魏家的人,她算是帮凶。”

    “原来如此,不对不对。”凌岁寒似又遽然想到什么,连连摇头,“那天她还问过你叫什么名字,那态度不像是对待仇人,反而倒像是……”

    倒像是从前自己还未与舍迦相认之时,念及舍迦的态度。

    凌岁寒难以置信地道:“那天她和我攀谈,说她幼时体弱多病,多亏了她的一位朋友想尽一切办法赚钱,为她买药治疾。我还当她是为了与我套近乎,随口胡说的。难道,她并没有骗我,她口中的那个朋友是你?”

    常萍下意识反问道:“她现在的病好了吗?”

    “那个‘朋友’真的是你?”凌岁寒腾地一下站起身,怒形于色,气冲冲为她抱不平,“你对她那般好,辛苦救她活命,她却恩将仇报,杀害你父母,这不是连禽兽也不如!”

    莫说是凌岁寒这样的暴脾气,连谢缘觉与颜如舜、尹若游听到此处,都心生不忿。

    常萍喃喃道:“她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她不知道那是我父母。”常萍苦笑道,“我记不清我是几岁被拐,记不清我的家在哪里,甚至记不得我叫什么名字,只隐隐约约有一点印象,从前我阿父阿母总是唤我萍儿,浮萍的萍。后来我从拐子里的手里逃出,途经一个小镇子,是那镇上的一户人家收留了我。而那家女主人也是做牙人生意的,我跟着义母与附近百姓打了许多交道,才认识住在邻村的她……再后来因为某些缘故,我与她没有告别便分开,而我父母终于找到我,我终于回到老家,可是才过半年……”

    谢缘觉蹙眉道:“她因何要杀害令尊令堂?”

    常萍道:“我不清楚,似乎是因为他们得罪了魏家。”

    得罪魏家,而非得罪梁未絮。

    她完全可以不管这件事,不插手这件事。

    然而常萍明确说她是“帮凶”,她在其中究竟做了什么,又为何要这么做?

    凌岁寒沉默一阵,才继续问:“那之后呢?之后她知道那是你父母了吗?”

    常萍摇首。

    “可你以前说过,有人在找你,那个人是梁未絮,还是魏家别的人?”

    “她是在找她的童年伙伴,但我和她……早就不是朋友了……”

    凌岁寒侧首看了谢缘觉一眼,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最后问道:“你放弃报仇,是依然念着曾经和她的感情,还是认为凭自己报不了仇?”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小人物,没有你们那么厉害的武功,没有你们那么了不起的本事。”常萍终于缓缓地抬起头,望向无尽的夜空,“我余生所求,是我的生活平平安安,再不起波澜。”

    浮萍漂泊本无根。

    她还是更爱平安的平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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