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吟刀啸: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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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行差踏错坠深渊,进退失据无可恋(三)

    谢缘觉已跟着凌岁寒在长安大街上巡逻了两天。

    最初凌岁寒有意甩开她,心忖倘若舍迦找不到自己,总不可能还在街上闲逛,自然而然便会回昙华馆歇息。而凭凌岁寒的武功,也确实很容易做到这一点。

    哪知她这个念头才起不久,谢缘觉目光遥望着四周的车水马龙,听着两侧的语笑喧阗,倏然轻声说出的一句话如一颗石子在她心湖投下涟漪。

    “我幼时很贪心,有许多个愿望。而其中一个愿望,便是能与我最好的朋友携手到长安城内各处走走,去亲眼看看她所看过描述过的风景,和她看过描述过的繁华热闹。”

    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谢缘觉说完并未等待任何人的回应,继续慢步往前而行。

    凌岁寒的左手指尖轻颤了一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已伸出自己的左手,握住了谢缘觉的右手。

    ——只要不涉及到复仇大事,舍迦别的要求为何不能满足呢?

    ——自己本来就有责任满足她任何愿望。

    谢缘觉脚步一顿,侧首望她一眼,依然没说什么,便这般与她携手同行于各街各坊。

    其实前几日凌岁寒巡逻,虽然行动上还算尽职尽责,但颇有些混日子的心态,只要混到了万寿节,她也不可能再当什么铁鹰卫司戈。然则经过了樱桃小贩一事,她心态发生改变,莫说还有半个月时间,哪怕还有半天时间,只要是她见到的不公之事,便都与她有关。

    她会与附近百姓搭话谈天,询问他们的近况,是否有被人欺凌。

    这期间,谢缘觉也时不时会插话,且问得更细,从他们的日常生活问起,还问他们从前与现在生活的变化。

    这是她们结伴巡逻的第三天,两人来到一家布匹铺,正巧碰到一名中年妇人将自己在家中所织的布料拿到店铺中出售,谢缘觉又与她谈了许久话。那妇人性子开朗,本就乐意与人聊天,直到听见谢缘觉询问自己最近生计如何,她脸上笑容瞬间凝固,叹了口气道:“最近不知是怎么回事,即使什么都不做,一双手腕子也疼得要命,织起布来比以前慢了许多,赚的钱也比以前少,没办法,勉勉强强过日子的吧。”

    谢缘觉闻言沉吟道:“我能看看你的手腕吗?”

    凌岁寒在旁道:“她是长安城最了不起的大夫,肯定能治好你的手。”

    那妇人一呆,又惊又喜又忧:“可是我……我没有那么多银子……”

    “不必担忧,我只是先看一看而已。”谢缘觉借用了布匹铺的桌椅,与那妇人对坐桌边,让她把自己的双手平放在了桌上。

    那妇人安静下来,不由转头看向凌岁寒身体右侧空荡荡的半截袖管,踌躇许久,欲言又止。

    凌岁寒坦然道:“你是想问我的右臂?从前因为变故被砍断了。”

    那妇人诧异道:“那你还可以当官的吗?”

    凌岁寒道:“铁鹰卫与别的官署不同,无论男女,无论身体是否有缺,只要能力出众,便能任职。”

    “那凌娘子你一定很有本事……”那妇人露出艳羡的神色,茫然一阵,突然明朗地笑起来,“其实我这手治不好也没关系,连凌娘子你这样都能……我不过就是有些疼痛而已,不应该再叫苦的。”

    凌岁寒没接她这句话。

    倒是蓦地想起从前自己修练左手刀的情景,但凡有了大进步,召媱并不吝啬对她的夸赞,尤其是夸赞她的勇气与坚韧。而她性格之中本就天生带有一种自信甚至自负自傲,她自然完全赞同师君对她的评价。

    原来这世上真正最有勇气,也最坚韧的,还得是民间最底层的老百姓们。

    此时,谢缘觉已诊断完那妇人的手腕之疾,道:“你从前织布必是从早到晚,几乎不停不歇,太过劳累才会导致的疼痛。待会儿你随我去药铺买几味药,你将它们捣烂成汁,每日两次涂抹在手腕上,大概七八日,便可痊愈。”

    那妇人道:“那诊金和药钱……”

    谢缘觉道:“你方才的笑容很好看,便抵了诊金和药钱吧。”

    谢缘觉说的是实话。

    那是一种极富生命力的笑容,唯有市井之中的老百姓们才能拥有的蓬勃生命力。

    须臾,一行三人便到了附近不远的药铺,买完药,那妇人对着她们连声道谢,只道谢缘觉是观音菩萨转世,随后告别,已至正午。她们就近找了家酒楼,然而用过饭以后,凌岁寒犹未起身,手握着空杯,不知在想着什么,良久才低声开口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问得那么细呢?”

    “你早已知道我的身份。”谢缘觉淡淡道,“我出身大崇皇室,但对现如今的大崇朝廷与民间都丝毫不了解,这说不过的。”

    凌岁寒道:“可你即便有所了解,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反而会让你更加痛苦。”

    这种痛苦不仅仅是心底里的情绪,更是身体上的病痛。

    谢缘觉道:“这两日你问了那么多百姓近日是否有受到恶人欺凌,其实也只能帮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对吗?那你为何还要问呢?”

    凌岁寒哑口无言。

    “你知道我在幼时最喜欢我朋友什么吗?”谢缘觉遽然转移话题。

    这让凌岁寒颇感糊涂:“你幼时?”

    “是啊,我幼时只有那么一个朋友。”

    “你不是说……你在童年时候体弱多病,几乎不能离开王府吗?如果那时你便能时常外出,多交几个朋友,或许你也不一定……不一定最喜欢她。”

    谢缘觉摇头,毫无迟疑地摇头。

    “无论我有多少个朋友,我最喜欢的一定还会是她。从前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她的光明坦荡,她的勇敢无畏,其实也是我那时候勇气的来源。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会选择自己面对承担,永远不会逃避。”谢缘觉唇角渐渐浮现一抹微笑,“生命珍贵至极,所以我想要清醒地活着,我想要清醒地了解更多人间的真相。”

    哪怕清醒的代价是痛苦。

    凌岁寒闻言大震。

    有一点,谢缘觉说得极对,凌岁寒的的确确是不喜欢逃避的性子,甚至可以说是厌恶逃避。不管前路布满多少荆棘,只要是她自己选择的路,纵然刺得她满身鲜血,她都不会停下,不会转弯。

    ——偏偏如今面对舍迦之事,唯独如今面对舍迦之事,我居然选择了逃避。

    ——我居然做了自己从前最厌恶的事。

    而逃避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自己本是希望舍迦今后的人生能够平安喜乐,可若是双方之间这般不坦诚,互相隐瞒,到最后或许反而事与愿违。凌岁寒动了动唇,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的声音:“我……”

    可惜话未说完,忽听远处有人唤了她与谢缘觉一声。她侧首望去,只见常萍带着两个陌生男子从酒楼大门口走到她们的座位边,呼出一口气:“我找了你们许久,可算把你们找到了。”

    凌岁寒奇道:“找我们?”

    “主要是找谢大夫。”她说着颇有几分忧虑回首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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