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靠刷愧疚值极限求生[快穿]: 9、第九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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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往事”酒吧。

    震耳音乐声几乎盖过人语,但位于三楼的vip包厢里,隔音良好,门扉关闭时,只能隐约听到微小的乐声。

    声音陡然抬高,又被隔绝,是有人推门进来。

    辜苏依然穿着那身不抗冻的廉价羽绒服,手指和脸颊都已冻僵,泛着不正常的红,即使酒吧里有暖气,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

    丝巾没绑在脖子上,那道伤疤就这样暴露在人前,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奇异的目光。

    她就这样站在包厢门内,后背贴着门板,与她遥遥相对的,是坐在主位的穆总。

    包厢里烟雾缭绕,显然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烟灰缸里积了两三根烟蒂,还有薄薄一层烟灰。

    见她来了,穆盛洲将指间烟蒂摁灭,指了指身侧座位,示意她坐下。

    辜苏垂着头,慢慢走过去,似是很不情愿一般,屁股刚沾到座位,就举起手机,把早已打好的字给他看:

    【请问离职手续还有哪里要补充?】

    开门见山,看来是一秒也不愿在这里多待。

    穆盛洲定定地看着那行字,又将视线移到她脸上。

    唇线紧绷,下巴也收得紧紧的。

    肉眼可见地紧张。

    也难怪她会紧张。

    从前,他指明要她进包厢做的事,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她今天不来他都不会意外。

    辜苏一开始还能和他对视,两三秒后,又自觉垂下眼帘,一副乖顺模样。

    自然界中,动物之间的对视代表挑衅,所以先移开目光,代表着避让和顺从。

    辜苏明白,对待穆盛洲这样绝对强势的人,硬碰硬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这也是她选择贯彻原主对待穆盛洲的态度的原因——

    她和穆盛洲的相处模式,几乎都采取正向引导的方式。

    当他做出正确的、她希望他做的行为时,就给予奖励。

    做错不予反馈,或是不让他得到想要的结果。

    时间一久,他自然就能想清楚,该用什么态度对她。

    不过遗憾的是,穆总目前为止,还没有做对过。

    辜苏出的试卷,他不但答得乱七八糟,还扔在地上踩了一脚。

    好在她也不是很在意,总归穆盛洲不是她的主要目标。

    此时,他以离职手续没办全为借口将她叫到这里来,她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些许缘由。

    大概这一回,穆总是想要开始正经答题了。

    果然,在她提到关于离职手续的问题时,穆盛洲抬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

    “你先说清楚,那张捐赠协议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辜苏低头,默默打字,穆盛洲则坐在一旁,盯着她的屏幕,一眨不眨。

    【十年前,楚沉把省级锦标赛的奖金捐出去了,以我的名义,很久之后才告诉我。我当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听到你的故事才想起来,穆怀灵就是他捐助的那个人。很可惜,她最后还是没有救回来。】

    穆盛洲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沉默许久,才将大掌盖在脸上,闷声道:

    “为什么要匿名。”

    片刻之后,辜苏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看:

    【我对当年的事情不了解。但是他做事一向光明磊落,那次没有留名字,甚至用了我的名字,可能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

    穆盛洲将当年的事情仔仔细细想了一回,突兀地笑了一声:

    “他是怕我以后还会用一样的招数……”

    如果他靠作弊赢了比赛,那么他今后遇到难以战胜的对手时,还会下意识作弊。

    被发现,职业生涯会就此葬送。

    即使侥幸没被发现,对其他选手也不公平。

    所以楚沉不能输给他,不能倒下,即使遍体鳞伤,也必须一次次爬起来。

    如果他输了比赛,却还是借到了奖金,这无疑代表着一种对他作弊手段的默认和肯定。

    楚沉决不允许。

    宁可做好事不留名,将奖金以别人的名义,匿名捐赠出去。

    想通这一点,穆盛洲双手捂住脸,发出沉闷的、自嘲的笑声。

    那笑声带动胸腔震颤,听着竟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恨了多年的人,当年竟早已暗中伸出援手,还为他考虑了那么多。

    而他做了什么?

    他又对对方视若珍宝的心上人做了什么?

    他就像个笑话。

    这件事不能细想。

    一旦细想,支撑了他十年的恨意,就会摇摇欲坠,最终倒塌时,他本人的多年坚持也会随之灰飞烟灭。

    他会堕入无间地狱。

    辜苏似乎有些怕他,见他笑成这样,默默往远处挪了挪。

    察觉到她的疏离,穆盛洲缓缓停住,眼中隐布血丝:

    “五十万违约金你不用付了。还有……微信,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我之后还会联系你。”

    辜苏拘谨地又坐远了些,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

    穆盛洲起身,如山身躯向她走去,压迫感极强,辜苏下意识起身要逃,立刻被他紧走几步,攥住手臂,急道:

    “别怕!”

    清晰感觉到掌心纤弱手臂在颤抖,努力往外挣扎,手上不由又用力几分。

    她怕他。

    辜苏被抓住,仓皇回头看他,凌乱刘海之下,那道被他强行按着磕在地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狰狞丑陋,像一团碍眼的垃圾,趴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

    就在几天前,他们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在梦里都想折磨她,想看她哭泣,看她痛苦。

    可现在,他想通了真相,再看她时,就已经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了。

    仿佛物极必反,又仿佛只是揭晓谜底:

    如果可以,他不愿意恨她。

    他想……弥补她。

    现在想起来,他以前弄哭过她很多次,每一次,都极其残忍。

    不能再让她哭了。

    最重要的是,关于楚沉……关于楚沉入狱的真相,决不能叫她知晓!

    想到这里,穆盛洲呼吸一窒,强行压下心中慌乱之感,用另一只手拨开她的刘海查看伤势。

    手底下的身子抖得更厉害,她几乎是整个人都缩起来,像是通过这个伤疤又想起了那天的事情,生怕他再打她。

    他怎么可能打她!?

    穆盛洲宽厚指腹轻轻拂过凹凸不平的伤口,尽量把语气放柔,生涩又别扭:

    “上药了没?”

    辜苏似乎这才意识到,他是在问她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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