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失格: 12、更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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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校园爱情剧风靡的时候,早恋几乎成了一种正统。

    一次学校文艺汇演,班上一个男同学上台唱了一首民谣,台下人都说那首歌表面是唱给大家的,实际上是唱给某某某的,于是大家就叽叽喳喳地八卦起来。

    氛围烘托到位的时候,一个平时都不怎么熟的同学突然凑近过来,问我喜欢谁,我说我没有喜欢谁,她就张大了眼睛和嘴巴,说怎么可能呢,大家都有喜欢的人啊。

    这样的环境,难免会孕育出一种“没谈过几段校园恋爱中学就白上了”的氛围。

    但我只是从这种氛围中路过,并没有被其挑动。在那个谈恋爱如打铁般火热的年代,我清心寡欲得就像一个尼姑。

    而现在尼姑庵的门被叩响,活了十八年,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

    我其实有些惶恐,我不知道恋爱该怎么谈,我的父母没教,书本上也没写。我就只好拿出我觉得最认真最珍重的态度对待姜伶。

    我也逐渐发现有的东西是无师自通的:

    比如把姜伶设成q.q特别关心。

    比如每天对姜伶发早安晚安。

    比如把姜伶的每一句“我喜欢你”都长按收藏。

    比如把姜伶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记进备忘录里……

    我的这颗十八岁的心脏,因为姜伶的突然闯入,而骤然跳动起来。

    那段时间我们面对彼此总有说不完的话,从早上说到天黑,在一起时说,不在一起时就用聊天软件说,说到连晚安都要你来我往说上好几遍才会真的晚安。

    那时我总感叹:一天为什么是24个小时而不是48个小时——24个小时根本不够我和姜伶把话说完。

    七月份的时候我们已经完全陷到了热恋里,有一天姜伶邀请我去她家打游戏。应下这个邀请的时候我心里隐隐有种说不上来的忐忑,好像在担心什么,又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去到姜伶家里,除了我们俩再也没有别人。姜伶说她的父母常年在外跑生意,家里没人是常态。

    后面姜伶就打开了ps4。站在收纳柜前选游戏的时候,姜伶的指尖从一张张cd盒上跳过去,最后落在一个双人游戏上。

    把那张cd抽出来的时候姜伶看着满柜子的游戏说,她很喜欢玩游戏,可是一直没人陪她玩。

    我就问,“你朋友不是挺多么,怎么不叫你朋友陪你玩?”

    她就说,“朋友也有自己的朋友呀,还有自己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呢。”

    我自言自语,“原来朋友多,也会孤独啊。”

    姜伶就说,“朋友多,才会孤独呢。”

    阳光穿过阳台上的推拉门落进客厅,空气中的浮尘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隔着浮尘我看见姜伶侧脸上的细小绒毛,以及她轻颤的睫毛。

    我心里泛起名为怜爱的涟漪。

    姜伶转头看向我说,“不过没关系,现在不孤独了。你会陪着我的,是不是?”

    十八岁的少女眼里满是柔软的期待,好清澈。

    我点点头,姜伶就略垂下眼睛,低低地笑起来,有点害羞的样子。

    好啊这人,想撩我,结果却把自己给撩害羞了。

    什么“高冷大神”,太ooc了。我心里这样想着,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了起来。

    那天我们一人一个手柄,玩了一整个下午。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姜伶说一起打游戏,就真的只是打游戏。

    那是我们单纯的十八岁,连提起性都觉得是在犯罪的十八岁。

    没过几天一个高中朋友办生日趴,吆喝我们“拖家带口”去捧场。在确认了姜伶的意愿后,我便把姜伶也带了过去。

    生日趴约在一个大型ktv,乱扫的镭射灯光下,我向我的朋友们介绍了姜伶。十八岁的年轻人总是很爱起哄,现场当即就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

    “好啊你陈斯然,当初寡得跟要出家一样,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就是就是,没见你对谁感兴趣过,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

    “哎哎哎,我要是陈斯然我也不谈!……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直接等着——它不香吗?”

    是的,姜伶很漂亮。是那种颇具少年感的漂亮。

    那种漂亮根本不需要任何修饰,她只要往那儿一坐,冲你轻轻笑一笑,整个人就鲜活起来。

    我没想过用姜伶标榜自己,可听到朋友们这样夸她,一颗心还是高兴得飘忽起来。

    紧接着却又莫名害羞起来,低着头傻笑个不停,朋友们就又起哄:

    “你们看她,她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哈哈——”

    “什么不好意思啊,这是在嘚瑟吧~”

    “陈斯然你就嘚瑟吧~信不信再嘚瑟我就——我就祝你们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比我更害羞的是姜伶,她的手慢慢靠向我的手,带着些许试探性,随后完全覆了上来,掌心滚烫,还有些微汗意。

    我立刻回握住了她的手。

    除开第一次见面时阴差阳错的牵手,这才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牵手。

    姜伶长得很少年,手却很柔软,握在手里像是没有骨头。我甚至不敢用力,怕把她捏痛了捏坏了。

    我想人类对于美的向往或许是刻在基因里的,所以长得好看的人在社交场上总是会如鱼得水。加上酒精又能消融陌生感,姜伶很快就跟我的朋友们打成了一片。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话也多起来,拉着姜伶越说越起劲。

    我在旁边听得脸有点黑——你们说你们的,干嘛顺带抖出我的黑历史啊!

    不过我心里还是泛起一种满足感——原来介绍自己喜欢的人融入自己的生活圈子,是这样美好的事。好新奇的体验。

    后来过了好久好久,当初那群闹腾的朋友早就散落在不同的城市,各自也有了新的朋友,不再联系了,但一想到那天朋友们夸张的比划,和姜伶乐在其中的表情,我心里还是有股暖流蹿过。

    时间的温柔之处在于,尽管它能让很多事变得面目全非,但至少无法轻易偷走真切拥有过的感受。

    那天姜伶玩得很尽兴,也许也是因此,她对我敞开了心扉——打车把她送回家的路上,她靠在我肩上跟我说了很多很多话:

    “呜呜……我怎么能遇见你这么好的人……”

    “你知道么……她们……她们都把我当提款机……”

    “有个混蛋……同时谈三个……从来不带我见朋友……”

    此前,姜伶从来没对我提过这些事。

    ——她的脆弱、她的伤疤。

    她说得稀里糊涂前言不搭后语,但不需要她说得更明白,我已经懂了。

    我的心揪了一下。我想我听到了姜伶没说出的话。

    姜伶是想说,她们讨厌,我好。她讨厌她们,她喜欢我。

    说到最后,姜伶突然醉醺醺地问,“宝宝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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