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风雪: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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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任由大长公主虐打自己。

    “住手!”

    李霓裳一把推开殿门,疾步入内。

    “是我叫她放人的!放开她!”

    大长公主盯着她,九凤金冠的垂珠在半空微微抖动。

    "你出去!"李霓裳命令瑟瑟。

    瑟瑟双手蒙住脸,踉跄着退向殿门。

    大长公主阴冷的目光刺向李霓裳:“好啊!我呕心沥血,一心只为扶持你的同胞亲弟上位,光复圣朝,你就是这样回报你的姑母?你莫忘了,当年城破,逃亡路上,若不是我——"

    “我没有忘记!”李霓裳截断她的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知道什么!”大长公主暴怒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谢隐山放虎归山,要是坏我们的大事,坏了圣朝的大事,你便是死了,我看你如何向你的父皇交待!”

    “你害怕坏的,恐怕只是你自己的大事吧!”李霓裳冷冷道。

    “你说什么?”大长公主的鼻翼不停张翕,“无论我怎么做,我难道不是为了你的亲弟弟——”

    “罢了!姑母,我本不想说的,你既一再拿此来压我,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早就知道,李珑他不是我的亲弟!他甚至根本不是我们李氏的人!他的身上,没有半点我李家的血脉!”

    “这一点,从你第一天将他领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便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长公主唇骤然失了血色,她长大眼睛,双目空洞洞似地盯着她,脸色白得像个死人。

    死寂过后,她发髻前的垂珠突然剧烈摇晃,人踉跄着,后退两步。

    "大长公主!"

    老女官慌忙扑上来,将她一把扶住,随即冲着李霓裳尖声嚷道:“长公主,老奴求求您,您可做做好事!当今陛下,他怎么就不是——”

    “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李霓裳厉声喝止她,旋即望向长公主,放缓了些语调。

    “姑母,你应该不会知道,当年在焚台上时,我与阿弟背对背帮在一起的。火因风力的缘故,向着一侧烧来。我伤的是左腿,他伤的是右腿。可是那日,李珑怎的和我有一样方向的伤痕?我若没有猜错,应是你许多年前便知道不可能找到人了,你便提早预备了一个替身,早早在他的腿上留下火灼痕迹。”

    “姑母,你思虑周到,偏偏怎就这一点,你没有想到?”

    老女官张口结舌。

    大长公主死死盯着她,脸庞扭曲,突然,她咆哮了起来:“你胡说!你敢如此胡说八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你当时不说?你认下来,是为何意?”

    李霓裳凝视着她近乎变形的一张脸:“姑母,你当真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吗?我之所以如此,甘心为你所驱,就是因为那个我七岁时,你曾保护过我的夜晚……”

    她闭目,眼眶微微湿润。

    “那个夜晚,你保护了我,也成为了我此生最大的梦魇。从那一天,我活着的每一天,都不是为我自己李霓裳活,是为了姑母你而活!姑母你想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必会替你去做。所以,当日那个孩子,他是不是我的亲弟弟,他是谁的孩子,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长公主大口大口地喘息,颤抖地指着她:“所以,你如今不听我的,又是为何?”

    李霓裳慢慢睁目,望着她。

    “姑母您自己说呢?那日与我争执后,你表面退让,实际却发密诏给何尚义,允诺他若占领河东之地,就封他河东王。那何尚义自然不会稀罕咱们封的什么河东王,但他却看到了机会,知道除他之外,必定还有别人会和他一起扑上去,趁机狠狠咬一口河东的肉。他一个人不敢,但人若多了,他自然就有胜算。你为了斩断我的手脚,还借机将李家父子都调了出去。姑母,这这样做,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我应该还是听你的吗?”

    大长公主脸一阵白,一阵涨红,突然,她嘶声吼道:“你知道什么!天下亡了!我这样做,有何不对!我只是想要夺回天下,如此而已!”

    “天下从没有亡过!黄河可曾断流?太华可曾崩塌?你以为天塌了,山河却何曾姓李过?亡的,不过是埋在邙山下的一顶顶冠冕罢了!”

    “姑母,我告诉你,你若再派人去追杀谢隐山,我就当众天下人的面,揭发李珑身份,再告诉他们,我李霓裳这祥瑞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到时候,你什么都没有!”

    长公主胸口剧烈起伏,一步步地后退,忽然,宫鞋踩住裙角,跌坐在地。

    殿外的角落,李珑隐在一道蟠龙柱后,指甲深深地抠进漆木。

    他惨白着脸,咬紧牙关,抬起臂,瞄准,慢慢地,弓弦绷出死亡的弧度。

    就在他拇指微动,箭待离弦,一只手从后突然探来,钳住他的腕骨。

    檐角的惊鸟铜铃被风吹得乱响,他心绪更是纷乱,竟未察觉瑟瑟不知何时来到身后。

    “不要——”

    他扭头,看着这年轻妇人向着无声摇头的哀求眼神,耳边回荡着长公主抽她脸咒骂她的话。

    往日这妇人给与他的全部爱护,此刻想起来,竟叫他觉得作呕。

    他是李家人。身上流着高贵的血。

    他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匕首。

    李珑的匕首刺入胸前时,瑟瑟的瞳孔骤然扩大。

    这个年轻人,用他铁钳般的另掌,死死捂住她的嘴,将痛呼闷成喉间的血沫。

    月白衫子绽开红梅,瑟瑟如断翅的鹤般,慢慢倒在了蟠龙柱下。

    李珑未再多看一眼,旋即转身,弓弦再次绷紧。

    隔着半透的茜纱窗,箭簇正对着殿内李霓裳的后心。

    只待他射出,锋利而坚硬的箭簇便将轻而易举地穿过纱窗,钉入那个女子的身体里。

    他舔了舔因紧张而干燥的唇,再次瞄准,手一松,有冰凉触感抵上他的后腰。

    他的身形猛地一扭,转头看去,见瑟瑟一双染血的手,正死死交握着匕首,在用力地推进他的脊背。

    在尽数没入,再也无法推进之后,瑟瑟看着他,一面流泪,一面咬牙,狠狠地旋动匕把,在李珑的身体里搅了一圈。

    他在宫中惊鸟铃的叮咚声中,当场气绝,倒了下去。

    李珑的弓弦"嗡"地震颤,那箭矢斜射入梁,插在上方,惊落簌簌灰尘。

    大长公主和李霓裳奔出,瑟瑟和李珑一道倒在廊柱之下,两人都是满身的血。

    老女官颤抖着,用手指在李珑的鼻喜爱探了片刻,颤声道:“他——他没气了——”

    大长公主双目空洞,盯着血泊里的李珑,浑身瑟瑟发抖。

    "嗬……"她的喉间挤出怪声,像被掐住脖子的母兽。

    “大长公主!大长公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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