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风雪: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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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呼,最早来自韩枯松。

    韩枯松对宇文纵极为仇恨,只要提及,从来就是以老贼代之。裴世瑜耳濡目染,自然也习惯如此称呼。

    没有想到,阿兄连这种事也要管。

    裴世瑜很是费解,确定不是自己理解错后,道:“不叫他老贼,叫什么?”说完,自己又哦了一声,“也是,老贼看去也不是很老!那叫他恶贼?”

    裴世瑛顿了一下:“两方虽然为敌,但那宇文也算是一方枭雄。往后他若不再来侵,虎瞳你也不必时刻以老贼呼之,显得咱们裴家器量狭隘。”

    裴世瑜心里极不认同兄长的话,但他向来敬重兄长,他既觉得不妥,特意点了出来,裴世瑜自然不会悖逆,点头道:“也罢,那我便听阿兄的!往后只要他不再来犯,我不叫他老贼了,叫他宇文老儿便是,如此已是极客气了。”

    裴世瑛再次一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阿兄你快些!我先去了!”

    裴世瑜心里惦记着人,言罢,立刻匆匆去了。

    裴世瑛带了几分无奈,目送他的背影迅速消失。

    一旁的韩枯松道:“那我也先去了!”说完就要跟上,却被裴世瑛叫住。

    “大师父,你先留下,我另有事要问你。”

    韩枯松只得跟着裴世瑛入内。

    进去后,将门一关,裴世瑛便敛容不笑,神情变得郑重无比。

    韩枯松心里忽然开始打鼓,似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仿佛是有和他有关的坏事发生。

    但若叫他去说到底是何等不好的事,他自己却又想不出来。

    “君侯留我作甚?”他问,“宇文老贼实在猖狂,都这样了,竟还敢大喇喇派人上门!若不是君侯不许,我岂能容这姓谢的就这样离去!”

    裴世瑛不言,只拿出一道信笺,推到他的面前,示意他看。

    韩枯松接过,只瞄了一眼,登时脸色大变,当场定住了。

    “君侯是如何回复他的?”

    突然,他反应过来,急忙问道。

    “还能如何?”裴世瑛的脸色不大好看。

    “我自然是否认了!姑母当年弥留之际,便曾有言,日后两家若仍为敌,便叫虎瞳永不认父,免得他徒增困扰,多生是非。”

    韩枯松这才松下一口气,又愣怔了片刻,喃喃地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虎瞳还是不知道为好。反正那老贼也无真凭实据,猜猜而已。咱们这边,知道的人也是不多,只要死不承认,他能奈何?”

    “咦!不对啊!”

    说着,他自己突然想了起来。

    “老贼怎突然就猜疑上了此事?是谁告诉他的?是谁!”

    他越想越气,面露怒意,猛地顿了一下手中的禅杖,脚下的那块青砖立时应力而裂。

    “叫我知道,我非扭断他的脖颈不可!”

    裴世瑛眉头紧皱。

    “我也是想不明白,宇文纵何以会猜到此事,且语气如此笃定?”

    他扫一眼信笺。

    来函的口吻,几乎就已确认此事,只是要求他予以一个明证而已。

    宇文纵的转变,显就发生在弟弟二闯华山营的这段时间里。

    弟弟自己对此事完全不知,不可能透漏任何信息。那位公主,虽猜到了宇文纵与姑母的隐情,但对更隐秘的此事,显然也是无从得知。

    剩下就只韩枯松一人了。

    “大师父,你仔细想想,你当日有无在无意间说出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韩枯松醒过味来,当场便跳了起来:“我?难道君侯竟怀疑是我?我怎么可能和他说这个!我恨不得将那老贼扒皮抽筋,我怎会告诉他这个——”

    他正激动地为自己辩驳,突然,想起那天自己闯入议事堂,情急之下差点说漏嘴的事,脸色不禁变了又变,人更是愣在原地,一下不能动弹了。

    “大师父莫非想起什么?”裴世瑜何等敏锐,立刻追问。

    韩枯松发呆了片刻,将手中的禅杖一松,人跟着双膝下跪。

    “君侯,我想起来了!可能真的是我……”

    他沮丧无比,见裴世瑛望来,说了起来。

    “……我……我当时太过焦急了,怕虎瞳在犬舍里遭遇不测,好像确实骂了他一句话……”

    “你骂他甚?”

    “我骂他虎毒不食子……”

    他一顿,“只是当时,我记得我收住了,只说了虎毒二字,没说后面。这该死的老贼,怎狡猾如斯!这都叫他猜出来了!全是我的罪过!是我的错!”

    他满心悔恨,向着裴世瑜重重叩首,额头触地,咚咚有声,叩首了几下,突然跳起来,拔出裴世瑛搁在案上的剑,朝着自己脖颈就要抹下去,幸得裴世瑛抢上一步,劈手将剑从他手中夺走,挽出一个剑花,锵一声,令剑入鞘。

    “大师父怎如此糊涂?”他厉声道。

    “宇文纵已是猜到此事了,难道大师父自裁,他便能忘记不成?”

    言罢,他将剑往案上一掷。

    “我追问此事,是想确定宇文纵到底知道了多少。如此,日后他若再纠缠,我可随机应变,而非是向大师父在问罪!”

    韩枯松的神情依旧沮丧:“你姑姑她是不会原谅我啦!我就算死了,也是没脸再去见她了!”

    裴世瑛在心里暗叹了口气。

    “大师父你错了。”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你是爱护虎瞳心切,情急之下,才不慎失言,并非有意,何罪之有?更不用说,这些年你对虎瞳的爱护,姑姑必看在眼里,对你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会怪你?”

    “再说了,凡事皆有命数。此事虽是因了大师父的失言而起,但焉知不是上天之意?大师父不必再放心上!”

    韩枯松是个直肠,又想了一下,似乎这话也对,这才终于放开了些,恨恨道:“罢了,多谢君侯不怪之恩,我记下了!下回那老贼若是再敢来犯,我必以命相搏,绝不能叫他好过!”

    这时,裴世瑛听见外面隐隐传来妻子与虎贲问答的说话之声,知应是她久等不见自己出去,不放心寻了过来,便结束了对话,微笑道:“我娘子来了。大师父也走吧,一道去看下我姑母。”

    他开门而出,果然看见妻子站在庭院之中,正在静静等着,看见他现身,走了过来。

    他笑着迎上,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向她稍稍解释了下,随即道:“这边已无事了。我们走吧。还是有些路的,早些赶到,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忙。”

    夫妇一同出来。

    大门外,李霓裳已上马车,裴世瑜领众虎贲整装骑马,大小管事与永安、鹤儿等众多的男女家仆也都同行。各自登上马车,列队完毕后,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上了路,于这日的深夜时分,抵达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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