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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千山风雪》 40-50(第6/22页)
,看公主的模样,仿佛如常,但联想到裴家那位二郎君离去时的神气,总觉出了什么事情。然而此刻看公主的样子,便是问她,她应也不会告诉自己。
李霓裳从坐床上起身,向着瑟瑟点了点头,朝外走去。瑟瑟知她是要回了,无奈,只好压下心中疑虑,跟了和上去。
晨光熹微,李霓裳回到了城中。
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当天,她按照计划,登上马车,悄然地离开府城,沿着汾水河畔,向着她来的地方归去。
她离去时,只有裴氏君侯夫妇二人相送。
这是李霓裳自己再三恳求的。她不愿惊动任何旁人。
裴世瑜再也没有现身。
傍晚,马车终于走出了府城的范围。
薄暮冥冥。在前方路边的野地里,停着一队人马。
崔重晏在此已等了有些时候,终于看到马车从远处驶来,立刻催马,上去迎接。
第44章
崔重晏在此等候已有数日, 此刻终于接到人,两边汇拢在了一起。
他与迎来的瑟瑟说着话,询问路上的情况, 注意力却始终落在一旁的马车上。
她人就在车内。然而, 从到后,便一直隐面未露。窗后始终静悄,不闻半点声息,更不见她开窗哪怕是显出半面相见。
瑟瑟掩了掩嘴,笑道:“公主一切安好, 崔将军放心。”
崔重晏一顿, 知自己心思应已被瑟瑟察觉,自是不愿在人前显露过多。抑下心内泛动着的微澜,收目,望了眼渐昏的暮色, 对着瑟瑟说道:“路上辛苦了,想必你们人也乏倦,前面便有落脚处, 到了,今晚早些歇下。”
前方一二十里的地方是个集镇, 镇口有一驿舍, 驿丞一直在路边翘首张望,远远看见一行车马接近,立刻上前询问:“敢问, 可是瑟瑟娘子一行人到了?”
瑟瑟在马车里听见, 开窗探面出来。驿丞忙向她行礼:“卑职今日收到君侯夫人之命,道娘子一行人可能路过,若需打尖, 命卑职奉迎伺候。”
瑟瑟略感意外,没想到那位君侯夫人想得如此周到,看向身旁的公主。
上路后,她便如此闭目半卧,不叫她,她自己是一动也不会动的,整个人看去是没有半点精气神了。驿舍过夜休息的条件,自比别地要好,便点头应下:“如此最好不过。那就有劳了。”
驿丞忙说不敢,立刻唤人出来相迎。
瑟瑟转向李霓裳,轻轻推了推她,唤道:“公主,君侯夫人安排咱们今晚在驿舍过夜,我替你应下了。”见她懒洋洋睁目,便替她戴上顶幂篱,扶下马车。
崔重晏还骑在马上,并未下,看去似乎无意入内。
驿丞此时也招呼崔重晏和他身后的几名随人:“这位郎君不知如何称呼,也请一并入内。敝处虽然简陋,但住人的地方却是管够。”
崔重晏看着瑟瑟扶了公主现身,便道:“劳烦姑姑了,今晚陪公主在此歇息吧。我叫他们也随姑姑一道,有事方便叫。我另有事,就不同住了。”
说罢,转头吩咐崔交也带人同入。崔交应是,领人下马预备落脚。
驿舍是裴家人的安排,崔重晏避了不受人情,瑟瑟怎会不懂,也不多言,经过崔重晏身前时,只笑了笑,向他点了点头,在他注目之下,扶了李霓裳径自走了进去。
月落屋梁。瑟瑟服侍李霓裳沐浴出来,换上衣裳,坐下拭干长发,披晾在驿丞送来的一只火笼上。火笼颇大,通体覆锦,既可烘发,人也可靠在上面,暖洋洋甚是舒适。
安顿好公主,见还早,瑟瑟自己也坐在一旁陪着,思索回去后,当如何与崔重晏提早通好口风,以应对来自齐王或是长公主的盘问。
这一次的联姻之计,可以说是一败涂地。当中有些事,是不能叫人知晓的,这一点,她自然清楚。前些天与崔重晏恢复联络后,她也自他那里知道了些青州如今的状况。
讫丹人那夜非但没得到便宜,反而损失不轻,那位自称天册可汗的首领安木岱气势汹汹逼迫孙荣赔偿,开口便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茶二万斤,以充作此次出兵所耗的军资。
孙荣明知对方狮子大开口在勒索,然而两国边境相交,如今他首要是应对宇文纵,若是不从,万一北边举兵南下,他根本没法同时应对,无奈答应,转而将怒气发向崔昆,要他人马立刻退出徐宿两地,并赔偿自己的损失。
崔昆怎会答应,咬定宇文纵从中蓄意破坏,并非己过,且自己此次损失最为惨重,公主被扣不说,连义子崔重晏都还遭着宇文纵人马的追杀,至今无法归来。
他一面劝孙荣相互体谅,与其这就翻脸为敌,不如想想此次失败之后,如何继续合作,以应对后面更大的困局,一面则暗中紧张排兵布阵,以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来自孙荣或是宇文纵的攻击。
局势照此下去,若是不出意外,很快,宇文纵、孙荣与崔昆三方都将又有战事。只是不知,是宇文纵趁机攻孙荣和崔昆,还是孙荣与崔昆互攻,或是三方同时混战。
她正皱眉思事,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通报之声,道是右将军来了,求见公主。
瑟瑟望向李霓裳,见她还是那样斜身倚在火笼之上,雪腕支颊,闭目不动,略一沉吟,正要出声打发掉,不料她动了一下,慢慢睁目望来,微微颔首。
瑟瑟顿时想起那夜在汾河边帐幕内自己遇见的事。显然,那夜公主与崔重晏之间应是发生了些她不能问,但多少也可猜知大概的隐秘之事。二人关系既然不是一般,此刻公主自己也点头了,她自然不好开口再说什么。
公主自己坐起了身。
瑟瑟传话稍候,取了件厚些的长衣,加在公主身上的薄衣外,再将她长发绾作一只简髻,从头到脚都遮严实,再摆了幅文房,将砚台放得最近,低声道:“我就在外头不远,公主若是有事不便,将这砚推地上便可,我听见声就进。”
叮嘱毕,她走出去,果然看见崔重晏独立在走廊尽处,便行去,到了近前,笑吟吟道:“公主在等了。崔郎君进去吧。”
崔重晏向她作了个揖,迈步行到那面虚掩的门前,停了一停,转面望一眼来的方向。
瑟瑟身影迅速闪走,必是隐在了附近的哪个地方。
他作不知,收目举手,待要叩门,看着门内漏出的一片灯色,想到她此刻就在屋内,忽然,心里略略紧张了起来,依稀竟仿佛有种小的时候上学,即将面对名士提问考察似的那种感觉。
他定了定神,轻轻叩门数下,知她无法回应,等待了片刻,便伸手,慢慢推开,走了进去,转过一面屏风,看见她坐在屋内坐床的中央,果然是在等着自己了。
烛影缱绻,映照出一段身影,静婉似水,幽娴如兰。他情不自禁于屏风旁默默驻足,凝望这道丽影片刻,方继续入内,最后,停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向她慢慢地行了一礼。
李霓裳微垂螓首,继续坐了片刻,微抬起手,示意他入座。
崔重晏盘膝坐入一张设在她侧旁的供访客用的坐床。李霓裳这时转向他,直起身,向他深深弯腰,行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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