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芙蓉: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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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钺将她往怀里又拢了拢,脸蹭着她额间的碎发轻声说:“回家!”

    回家?大约是回太子府吧?

    萧钺现在这般对她,就像之前在芙蓉巷她对九鸣那般:“你听话呢,我就养着你。若不听话,等我玩腻了,还将你扔进画舫上。”

    萧钺让她做金丝雀,那她也只能做个“乖巧”的金丝雀,等萧钺登基了,等他腻烦了,她就能飞走了……

    或者,可以借助别人之手,打开笼门,逃出生天。

    在此之前,她要扮演好“乖巧”的金丝雀。

    宋昭垂眸,不再多问,听着街市两旁的喧嚣声,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马车停下,索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主子,忠勇侯府到了。”

    宋昭猛地睁开了眼睛,她一把掀开狐裘就要直起身,却忘了身侧的萧钺——“砰!”她的额头结结实实撞上他的下颌,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当心。”萧钺按住泛红的下巴,话音未落,宋昭已掀开车帘。

    暮色四合,忠勇侯府的匾额被檐下灯笼映得熠熠生辉,那对镇宅的青石狮子在光影间巍然肃立,昂首挺胸。

    几个守门的家仆看到马车上的她,连忙迎上几步,“世子回来?快去禀报侯爷,世子回来了!”

    她的

    指尖死死绞着窗帘,细碎的颤抖止不住地泄露出来。

    忽然,一双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背,不容抗拒地将帘子从她指间一寸寸抽离。绸缎滑过掌心的触感还未消散,车帘已然严丝合缝地掩上,最后一缕天光也被斩断。

    侯府朱漆大门在视野里渐渐合拢,如同一声无声的叹息。宋昭猝然转身,眼底压着的怒意。

    “殿下这是何意?”她嗓音发紧,突然提起衣摆直直跪在车板上,“咚”的一声闷响,惊得炭盆火星四溅,“臣女想见父亲一面,求殿下成全。”

    萧钺喉结滚动,她膝盖砸地的声响仿佛碾在他心口。曾几何时,那个会拽着他衣袖耍赖的叶家七娘,如今连哀求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萧钺的指尖在袖中攥得发白,那句“我本就是带你回家的”在唇齿间辗转了千百回,最终化作一声冷硬的:“一个时辰,只准一个时辰!”

    话音未落他就后悔了。

    宋昭却已端正地行了个全礼,鸦羽般的睫毛垂着,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片阴影。

    “微臣,谢殿下恩典。”

    她起身撩开帘子,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朝侯府走去。

    萧钺盯着她背影,寒风卷着碎雪灌进车厢,他这才惊觉掌心被指甲掐出了四道月牙形的血痕。

    “索图,去侯府禀报一声!”

    ……

    书房内,烛火摇曳,将四人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萧钺端坐上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青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

    忠勇侯宋元琅端坐左下首,虽面带病容却仍挺直脊背;右侧的宋继明不时偷觑萧钺神色,手指在膝上不安地敲打。

    唯有紧挨忠勇侯的宋昭浑然不觉,正倾身为他拢紧膝上的毛毯,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什么:“父亲腿疾可好些了?夜里还总疼醒么?”

    “老毛病了,不碍事。”宋元琅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眼角皱纹里漾着温和的笑意,“你在殿下跟前当差,尽心便是。府里的事自有你四叔照应,不必时时牵挂。”

    他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萧钺,苍老的眼眸里沉淀着岁月淬炼出的通透:“殿下,老臣这把年纪,最放不下的就是阿宴这孩子。”

    他忽然撑着扶手欲起身行礼,膝盖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萧钺指尖微动,茶盏已搁在案上:“侯爷不必多礼。”

    “老臣惭愧。”忠勇侯却执意深深一揖,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泛着微光,“阿宴自幼失恃,臣这个做父亲的又常年戍边……如今她能在殿下身边当差,是她的福分。”

    他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藏着难以言说的恳切,“只盼殿下……偶尔容她使些小性子。”

    窗外忽有寒风掠过,吹得烛火猛地一颤。

    萧钺望着忠勇侯微微发抖的手,忽然想起幼时被关在茶园,忠勇侯一身盔甲手拿长刀,劈开他脚上锁链,单膝跪地为他系紧大氅,那双手也是这般颤抖,却异常温暖用力。

    “侯爷放心。”萧钺认真道:“阿宴在孤这里,断不会受委屈。”

    他顿了顿,又添了句,“天寒地冻,侯爷的腿疾……太医院新配的药膏,明日孤差人送来。”

    宋昭抬头,却见父亲眼眶微红,正借着整理衣袖的动作抹了把眼角。

    忠勇侯忽然轻咳两声,“阿宴,去厨房看看为殿下准备的雪梨羹可炖好了。记得要加枇杷叶,殿下近日案牍劳形,最宜润肺。”

    见宋昭迟疑,忠勇侯又温声道:“顺道将你房中的《山河舆图》取来,殿下既来了,正好帮着参详参详。”

    待宋昭的脚步声渐远,老侯爷忽然撑着案几起身,朝着萧钺深深一揖。紫檀木手杖在青砖地上叩出沉闷的声响,“老臣斗胆……求殿下多看顾阿宴几分。”

    窗外树影婆娑,将一室烛光剪得支离破碎。

    忠勇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声音压得极低:“那孩子性子倔……若有什么行差踏错……”话到此处,这位曾经在沙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老将,喉头竟哽了哽。

    “侯爷快快请起,”萧钺将他扶起,“低声道:“孤来侯府,是想同侯爷商议结亲一事。”

    忠勇侯猛地抬起头,宋继明睁大了眼睛。

    ……

    宋昭刚踏出书房门槛,便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茯苓上前,未语泪先流,嘴唇抖得说不出完整句子。京墨还算稳重,只是眼圈通红,手里攥着刀柄。

    “回去说。”宋昭冲他们点点头。她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也不知为何萧钺忽然跟了进来,父亲还特意将她支走,不知商议何事。

    父亲对萧王室一直忠心耿耿,刚刚还将自己托付给了萧钺……

    还真是讽刺,她一直想逃,父亲却想将她往里送!萧钺还真会蛊惑人心,父亲为何如此信任他?

    若想脱离萧钺的掌控,父亲那里定会费一番口舌,还不一定能达成,不如先斩后奏,待她脱身后,就带着父亲回南州去。

    萧王室不管是兄弟阋墙,还是手足相残,亦或是弑父杀兄,就由他们自己折腾去吧,她这条池鱼想要游回南州,谁也阻止不了!

    “楚楚可有信来?皇城司那封信呢?可寄出去了?”宋昭问。

    茯苓摇摇头,“奴婢问过四夫人,说这个时节通信两到三个月都是正常的,让我们再耐心等等。”

    京墨道:“那封信确实拆开过,还有芙蓉糕的事情,属下打听到赫连信不爱吃甜食糕点,那盒芙蓉糕赏给了家仆。”

    还真是如宋昭猜想那般,赫连信为了掩饰自己不能食用芙蓉糕,戒了一切甜食糕点。那日在广福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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