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芙蓉: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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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人间烟火。

    “兄长,”女子轻唤一声,起身朝他奔来,梅枝在她头顶轻晃,惊起一缕幽香。

    “嫣儿不想嫁进皇宫,兄长能不能想想办法?”

    萧嫣儿直直跪在他面前,泪珠一颗颗滚落,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兄长的衣角,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目光落在萧嫣儿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十六岁的她,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此刻却因恐惧而面色惨白。

    可这桩婚事能让他青云直上,能让他的野心最快实现。

    “胡闹。”他退后一步,声音低沉,却掩不住其中的一丝颤抖。

    “兄长!”萧嫣儿膝行两步,抱住他的腿,额头几乎触到他的腰腹,“陈王都能当嫣儿祖父了,嫣儿宫规礼仪一窍不通,岂能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

    “起来说话。”他伸手去扶,却被萧嫣儿躲开。

    “兄长深得陈王信任,一定有办法推拒这桩荒唐的婚事,对吧?”柳嫣抬起泪眼,眸中满是希冀:“父亲临终前说过,要兄长照顾好嫣儿的……”

    “此事已定,由不得你任性。”他背过身去,声音冷硬如铁,“陈王虽年长,你嫁过去就是皇后,我们萧家自父亲去世后日渐式微,这门亲事多少人求之不得。”

    萧嫣儿身子一颤,眼泪落得更急:“兄长是说……要用嫣儿的终身幸福,换萧家的前程?”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想说不是,想说让她再等等,等他羽翼丰满,等他大权在握,定能将她从陈王宫里接出来。

    可这一切,无法述之于口。只能在触及萧嫣儿绝望的目光时暗暗隐去。他缓步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用袖子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傻丫头,”他声音柔和了些,“为兄怎会不为你着想?只是圣意难违……”

    “圣意?”柳嫣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入他的皮肤,“是陈王看中了萧家女儿好拿捏吧?兄长可知宫中那些传言?前年进府的贵妃是怎么死的?去年那个投井的娴妃又是为何?”

    他瞳孔微缩。

    他当然知道,陈王暴戾成性,后宫嫔妃非死即疯。他闭了闭眼,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

    “兄长……”柳嫣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几分决绝,“若兄长执意送嫣儿入那虎穴,嫣儿宁可现在就死……”

    “住口!”他厉声喝止,一把将她拉起,“这种混账话也敢说?”

    萧嫣儿仰着脸,泪水在烛光下闪烁如珠,馨香暗袭,他头昏脑胀起来,竟不自觉地将这团馨香抱进了怀里。

    她哭泣着并未挣开,而是顺势搂住了他的腰,两人相拥着倒在了松软的梅园里,梅花飘落一地,渐渐将两个相缠的身影遮盖……

    “陛下,陛下?”延吉公公小声提醒道,“赫连大人还跪着呢。”

    永庆帝猛然回神,满园红梅如血,灼得他眼底生疼。

    “平身吧,”永庆帝低头看着那张相似的脸庞,忽然改了主意:“爱卿同朕一道赏赏这梅花吧。”

    “臣遵旨。”

    赫连信起身跟在永庆帝身后,暗暗留意他的脸色。

    “你……母亲是谁?”永庆帝突然问道。

    赫连信低下头,似等着这个问题很久了,深吸一口气,不急不缓道:“回陛下,家父家母早逝,臣自幼由祖父抚养。对母亲之事,知之甚少,祖父也从未在臣面前提起过。”

    “哦?这是何故?”永庆帝问道。

    赫连信面露犹豫,难以启齿的模样。

    永庆帝遣散宫人,一副打算与他闲话家常的模样。

    “臣年少懵懂时,时常询问父母生前之事,可府中之人对此讳莫如深,祖父对此也三缄其口,久而久之,臣便不敢再问。直到十岁那年祭祖时,臣发现父母去世时,臣还未出生……”

    “臣因此大病一场,后幸得叔父开解,出门游历,开阔视野,不再耽于身世之事。祖父对臣悉心教导,叔父对臣爱护有加,是否是至亲血脉对臣来说,已无意义。养恩大于生恩,是赫连家的一份子,臣已然知足。”

    永庆帝则脚步顿住,目光在红梅上流连,缓缓问道:“爱卿是哪年生人?”

    赫连信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回陛下,臣是庚寅年、丙戌月、戊寅日、壬子时生人。”

    竟和太子是同一天,同一时辰!

    永庆帝眸色转深,指尖在含苞待放的梅朵上弹了一下:“丙戌通源,戊寅相破……倒是难得一见的命格。”

    刹那间,赫连信仿佛听得见梅花掉落的声响。

    “退下吧!”

    赫连信怔了怔,眸中闪过失望之色,嗫嚅着嘴角却未敢再多说一个字,随宫人离去。

    永庆帝捏着梅枝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暗暗盯着赫连信的背影,试图找出更多证据。二十岁,时辰也对得上……

    “陛下?”延吉疑惑地轻唤,“忠勇侯到了,在御书房。”

    ……

    东宫之中,宋昭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

    她的喉咙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狠狠掐过一般。眼前一片模糊,只有刺目的光线让她不得不再次闭上眼。

    “我没死?”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指尖触碰到柔软的锦被,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沉水香。这香气……熟悉得令她心颤。

    “世子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

    “茯苓?”宋昭的声音颤抖,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一阵眩晕击倒,重新跌回枕上。

    “世子别急,您高热刚退,身子还虚着呢。”茯苓连忙上前扶住她,又转身倒了杯温水,“世子昏睡了一天,可吓坏奴婢了。”

    宋昭接过茶盏,温热的水滑过喉咙,缓解了些许疼痛。

    “这是哪里?现在什么时辰了?”

    “世子怎么了,这是东宫啊?”茯苓道:“昨日贵妃娘娘的赏雪宴,世子吃多了酒,被留在了东宫,奴婢才有机会进宫侍候,现在已经亥时了,世子饿了吧,奴婢这就命人去传膳。”

    原来竟是找了个醉酒的理由,茯苓一口一句世子地唤她,应该暂时瞒住了她的身份吧?永庆帝为何骗她是鸩酒,就为了试探她吗?

    永庆帝这是放过她了吗?那父亲呢?太子呢?记得在昏迷前,倒在了他怀里。

    “太子殿下呢?”宋昭攥紧了手中的茶盏。

    茯苓的声音低了下去,“听说太子昨夜被陛下罚跪,着了风寒,夜半高热起来,现在还未醒,东宫上下现在人心惶惶,太医院的太医来了好几拨人,陛下大发雷霆……”

    “不过,奴婢暗中打探过,太子殿下不是风寒,而是中了毒。”

    宋昭的手一

    抖,茶盏差点跌落。

    “我去看看殿下。”宋昭突然说道,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世子不可!”茯苓慌忙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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