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芙蓉: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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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更兼一颗七窍玲珑心,很快宠冠后宫,诞下五皇子后,以郑国公为首的世家大族,隐隐有想扶持五皇子上位之意。

    而太子母族薛氏,自皇后薛迎心薨逝后,渐渐没落。

    梁帝当初迎娶薛迎心时,其父亲只是淮陵郡的一方郡守。盖因薛氏与前陈王室有旧,梁帝借势进入陈王宫,后将其妹萧嫣儿嫁与陈王,最后一步步蚕食了陈国。

    薛父随梁帝出征灭陈时战死,如今只剩一个兄长碌碌无为,在京都被封为顺国公,还有一位胞妹薛迎春,梁帝下旨将她嫁给了当时北伐中,身受重伤的永安王,就是如今的永安王妃,生了佳宁郡主,颇受梁帝宠爱。

    这次赏雪宴,就为佳宁郡主而设。传言,梁帝尤爱夺人妇,永安王妃又时常进宫,对佳宁郡主的身世暗中多有揣测,却无一人敢宣之于口。

    想必是郑贵妃对薛氏恨之入骨,早想将佳宁郡主远远嫁了,省得陛下拿郡主当借口,频频召永安王妃进宫。

    宋昭天黑方回府,耳畔还有大舅母的盈盈嘱托,“总之,此次进宫小心为妙,莫要招惹了郑氏和薛氏中人,明日跟在你表哥身边,不要在宫中随意走动。”

    她垂眸浅笑,眼底却凝着三分寒霜。这盘棋局早已落子无悔,她分明是那枚过了河的卒子,进退皆不由己。

    既不能抽身全身而退,那便搅它个浊浪滔天。

    ……

    赏雪宴这日,碧空如洗,冬阳将琉璃瓦上的残雪映得璀璨生辉。

    马车碾过最后一块青石板,在朱红的宫门前稳稳停住。

    宋昭懒散地倚在车辕边,修长手指随意挑起织金车帘。一袭银狐裘松松垮垮地披在肩头,衬得内里宝蓝遍地金锦袍愈发张扬夺目。他腰间蹀躞带斜斜挂着玉佩和香囊,随着下车的动作叮咚作响。

    狐裘领口蹭着她微扬的下巴,整个人透着股慵懒风流劲儿,活脱脱就是

    话本里走出来的纨绔公子。

    “阿宴。”

    袁子昂像是等候已久,见她下车眼前一亮,急忙向她奔来。

    “可巧遇上了你,我们一道进去。”袁子昂面上兴高采烈,暗中却悄悄打量起宋昭。

    那日在画舫亲眼所见,太子与她自然而然地亲近,为她拭泪,亲自将她抱起……定然是不为外人道之的关系。他们在南州虽也逛过南风馆,却连小倌的衣角都不曾沾过,可那日的情形……不知她和太子之间会不会……

    宋昭哪里知晓,此刻袁子昂盯着她腰间的玉带钩,满脑子都是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袁兄看什么?少虞可有什么不妥?”宋昭睨了袁子昂一眼。

    袁子昂慌忙移开眼,耳尖倏地涨红:“几日不见,阿宴你……”喉结滚动间,竟鬼使神差道,“越发好看了。”话音未落便猛然惊醒,又忙一脸讪讪地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昭低声一笑:“少虞初次参加宫宴,还望袁兄多多提点才是,宋晏感激不尽。”

    “阿宴这话可就生分了。”袁子昂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又像是烫到般松开,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正说话间,忽闻宫道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骤雨击打金阶。只见一队玄甲侍卫踏雪而来,当先一匹照夜白龙驹扬蹄长嘶,溅起碎玉般的雪沫。

    太子萧钺一袭墨色绣金蟒箭袖骑装,肩头玄狐大氅被疾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单手控缰,另一只手握着柄乌木镶玉马鞭,鞭梢金铃在雪光中划出凌厉的弧线。马蹄铁踏过宫门青砖时,惊起檐角铜铃乱颤。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众人跪拜间,宋昭敏锐地察觉到,萧钺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她指尖微颤,想起昨夜就寝前收到的一封信,打开却空空如也,雪白的纸张一个字也无。

    京墨还问她要不要回信,她摇了摇头,转身将信扔进了炭盆里。

    “平身吧,”萧钺利落下马,走到宋昭等人的身侧,低声道:“宋世子,随孤来。”

    第50章 姻缘错做孤一辈子的舍人吧

    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仿佛幼时在学堂上,夫子突如其来的点名,让宋昭如芒在背。更让她惊诧的是,他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避讳地召她同行,他们的闲话还不够多吗?

    “小宋大人,太子殿下唤你。”

    袁子昂用手肘轻轻推了她一把,压低的声音里似在提醒——她如今是太子舍人,是有官职在身的人。

    宋昭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慌忙抬头,正对上萧钺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太子负手而立,玄色锦袍上的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让人看不出喜怒。

    宋昭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恭敬地拱手:“臣遵命。”

    太子看了一眼宋昭腰上的青云逐月同心佩,眉头微蹙,转身朝宫门走去,玄色大氅的下摆随着步伐微微摆动,在积雪未消的宫道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宋昭深吸一口气落后半步跟上,靴底碾过青砖缝隙里的薄冰,发出细微的脆响。

    侍从们远远缀在十步开外,垂首屏息,连脚步声都刻意放得轻了。

    檐角的铜铃在风中轻颤,惊起几只栖在朱墙上的寒鸦,黑羽掠过绯红的宫墙,像几滴墨汁溅在胭脂上。

    转过影壁,梅园的景致骤然映入眼帘。

    满园红梅似火,在冬日的苍白里烧出一片灼灼的艳色。枝干如铁,花朵却娇艳欲滴,风过时落红成阵,恍若下了一场血雨。

    萧钺忽然驻足。宋昭收势不及,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为何不戴孤送的玉佩。”他头也不回地问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宋昭左右一瞧,远处侍从们垂首而立,像一尊尊石像,连呼吸都敛去了。

    只得答道:“回殿下,那枚龙凤佩太过贵重,宋晏不敢。”

    说完,她悄悄抬头,却见萧钺望着红梅的背影,无比孤寂落寞。

    他伸手拂开一枝横斜的梅枝。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与殷红花瓣一触即分,几片梅瓣飘落在他肩头,玄狐大氅上点点朱红,像是染了血。

    “冷吗?”他又问。

    宋昭目光垂落,答道:“回殿下,臣不冷。”

    “那为何昨日不回信?”萧钺突然转身,身后是怒放的红梅,他的脸色要比这满园冰雪还要冷上三分。

    “殿下……”她缓缓开口,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宋昭喉间发紧,一片落红恰在此时飘进衣领,凉得像把薄刃贴上了后颈。她下意识要抬手去拂,却见萧钺忽然逼近一步,带着凛冽的梅香与寒意。

    萧钺的手比她动作更快,微凉的指尖擦过她的颈侧,拈出那片花瓣时,在她肌肤上留下一丝凉意。

    “不要说你不知其意。”

    他将花瓣在指间揉碎,声音放轻,像含着一丝委屈,却又在尾音处微微下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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