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芙蓉: 4、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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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秋残阳斜斜切过飞檐,碎金般的光影在褪色的朱漆栏杆上浮动。

    宋昭闷闷地合上窗,仿佛如此就会将那抹红色屏蔽在外,转身走向衣橱,缓缓拉开。柜中整齐挂着一排男装,或青或黑,单调得刺眼。她怔怔地望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柜角,久久未动。

    “世子找什么,让奴婢来,小心您身上的伤。”丫鬟茯苓一旁道。

    宋昭蓦然回神,轻轻摇了摇头,眸中那抹恍惚转瞬即逝。她抬手合上衣橱,指尖在柜门上停留片刻,声音轻得仿佛自言自语:“本想寻一件旧衣,还是算了。”

    话音落下,她转身望向窗外,夕阳下投下一道清冷的轮廓。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是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些未了的心愿,未报的仇怨,都在等着她一一了结。

    赫连信踏入中堂时,正见镂花竹帘筛落的日光里,一袭藏青织锦长袍的少年,慵懒地斜倚在湘妃榻上。锦袍上织着花鸟纹样,领口袖口用金线绣着五彩祥云图案,腰间束着青玉带,垂着一个精致的流苏香囊。

    纤长指节漫不经心地抚弄着青瓷茶盏,鎏银缠枝纹在指腹下蜿蜒游走,盏中茶汤漾起琥珀色涟漪,摇曳间,竟将少年低垂的眉眼映出几分惊心动魄的妖冶——眼尾薄红如染胭脂,眸光流转似有暗香浮动。

    “天生风流。”此情此景,赫连信脑海中蓦然浮现出这四个字,仿佛再没有更贴切的形容。然而,他随即皱了皱眉头,心中泛起一丝不安——自己怎会生出如此轻浮的念头?

    “赫连大人大驾光临,在下因伤在身,未能远迎,大人莫怪。”宋昭语气慵懒,言辞虽客气,却透着一股漫不经心,仿佛那所谓的歉意不过是随口一提,毫无诚意。

    “世子客气了,身上的可伤好些了?”赫连信微微一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最终还是以略显疏离的口吻回应了一句。

    他的目光在宋昭身上停留片刻,似乎想要看透那漫不经心的背后隐藏的真实情绪。

    宋昭轻放茶盏,本想讥他“美人拦路,招蜂引蝶”,可抬眼见他清冷中带着关切的神情,心中一滞,终是轻叹一声,咽下了嘴边的话。

    她抬手示意,语气平淡:“赫连大人,请坐。”

    窗外一缕夕阳洒了进来,莲花香炉中沉香袅袅,驱散了房中苦涩的药味。

    宋昭倒了杯茶推向赫连信,直截了当地问:“宋晏谢大人关心,不知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她可是听说赫连信进府先去了延福堂,并不像是单纯寻她的。他至今未娶,也不知是不是守着那个口头婚约,等着她从“失踪”寻回来。

    赫连信目光沉静,却带着一丝探究,定定地望着宋昭,声音低沉而温和:“阿宴同我为何如此生分?少时,你不是总唤我‘信哥哥’的吗?若你姐姐在,这时你应唤我一句……”

    “大人,”宋昭突然抬高声调打断了他的话,“姐夫”那两个字,最终没有宣之于口。

    还有“信哥哥”三个字,一入耳,宋昭脑海中顿时浮现宋方仪那甜腻的声音,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她冷冷抬眼,语气疏离而淡漠:“大人也说了,那是年少不懂事。”

    宋昭已记不清当初阿弟与赫连信是如何相处的了。如今时过境迁,她心中清楚,与其纠缠于过往的种种,不如干脆利落地将从前的一切斩断,以免徒生麻烦。

    赫连信神色未变,目光依旧沉静,仿佛早已料到她的态度,“是我失言了,世子勿怪。”

    宋昭抬眼看他,终究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大人,我阿姐失踪至今,怕是早已嫁人生子。”

    “只要阿昭一日寻不到,我就有一日的希望。”赫连信语气坚定,毫不犹豫地堵住了她的话。眼神中透出一股执拗,仿佛那渺茫的希望是他唯一不愿放手的执念。

    宋昭心中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有些执念,旁人再如何劝解,也无法撼动分毫。她如此,赫连信亦如此。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青烟袅袅与光影交织,朦胧中透出几分诗意。

    赫连信轻咳一声,这才说起正事:“阿宴当日遇刺,可还记得什么细节,对方是哪里人?后来又逃去了哪里?心中是否有怀疑之人?”

    谈及正事,宋昭神色一凛,端正了坐姿。赫连信身为巡检司使,负责一方治安和缉捕盗贼,理应清楚明了案情经过。

    她略作沉吟,将那日之事娓娓道来,末了道:“对方个个身手不凡,行踪诡秘,听口音似是南洲本地人,且认得侯府的车架,又恰好埋伏在我的必行之地,显然是冲着我来的。”

    关于刺客身上携带陈刀一事,宋昭选择了沉默。如今大梁国泰民安,陈国已灭亡二十余载,若无确凿证据,贸然提及此事,难免有危言耸听之嫌。她决定先暗中查清真相,再做打算。

    更何况,她心中也有所顾虑——若此事泄露,恐怕会连累到赫连信。

    赫连信点点头,眉头舒展开,“来之前,我去延福堂拜见了齐老夫人,坊间流言你莫放在心上,若你有什么难处,尽可同我讲,我定会竭尽所能地帮助你。”

    宋昭嗤笑一声,“大人说的是兄弟阋墙的流言,还是我与人争风吃醋的流言?若我说这些都是真的呢?大人不是知道那一夜,我宿在了镜花楼么?”

    先前,宋昭让京墨留意画舫和镜花楼的动静,而第一个到镜花楼的,就是赫连信。

    “阿宴,莫要胡言。”赫连信抬眸,目光与宋昭相接,语气沉稳而坚定,“你我自幼一同长大,我深知你的为人,自然信你。”

    “信我?”宋昭唇角微扬,笑意愈发浓烈,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若不是她提前与镜花楼主盟约,怕不是第一个出面指责她的,就是他赫连信。

    宋昭突然绽放的笑容,如一道明媚的光,直直地晃进了赫连信眼睛里。此刻少年展颜一笑,竟与记忆中的少女如出一辙。

    赫连信眸中光芒微动,凝视着眼前的少年。若是他阿姐还在世,想必也会如这少年般,明媚如阳,洒脱不羁,自在随心,肆意张扬。她本就是那样的女子,如骄阳般耀眼,令人心生向往。

    ……

    送走赫连信后,宋昭整个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无力地瘫倒在湘妃榻上,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斗,身心俱疲。她闭上眼,长舒一口气,思绪却依旧纷乱如麻,难以平静。

    还未等她缓过神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从院门口传来,伴随着一连串高亢的呼喊,直冲内堂。

    “阿宴,阿宴!你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账敢对你动手?等小爷我查出来,非抄了他的家不可!”

    那声音张扬肆意,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莽撞与急躁,仿佛一阵风般卷入了屋内。

    宋昭扶额,无奈地坐起身,还未等她完全调整好姿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上满是急切与愤慨。

    “袁子昂,别整天大呼小叫的,动不动就嚷嚷着抄别人的家。”宋昭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可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袁子昂随即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阿宴,我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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