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于飞: 15、阿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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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光堂中。

    这处殿宇并不算大,仅有三两处房屋拥挤地排列在一起,屋门也已有些破旧了,已经开始掉红漆,呈现出一种古旧黯淡的色调。

    院中,错乱的石板缝中野草丛生,似是许久都未清理过,庭中一棵高大茂密的槐树,不时有淡紫色的槐花落下。

    槐树下,有一方石桌。

    少女坐在石凳上,一手托腮,一手将油纸包推过去:“喏,特意给你带的见面礼,很好吃的,快尝尝!”

    面前,少年仍是白衣淡淡,他看着纸包,动也不动,面无表情地道:“不用了,你找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沈忆瞪圆了眼,好一会,她想了想,笑嘻嘻道:“没什么事啊,就是昨天在长街碰到你,很有缘分,交个朋友嘛。”

    少年却道:“你可知我是谁?”

    沈忆道:“我知道啊!你是魏国来的质子,叫季……季祐风!”

    过了一会,少年随意嗯了声:“既然知道,就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沈忆眨眨眼。

    这人可真冷淡,她想。

    她没再说话,抬手将油纸包小心拆开来,露出里面淡淡碧玉色的芙蓉桂花糕:“这可是我最拿手的糕点,这两天刚好做,顺便给你拿过来,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少年沉默片刻,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

    “好吃吗?”

    “好吃。我尝过了,你走吧。”

    沈忆促狭一笑:“那怎么行,吃了我的花糕,就是我朋友了,你……唔,我喊你什么?阿祐?阿风?”

    少年黑色瞳仁在她面上停留片刻,开口道:“阿淮。”

    “哦,阿淮。”沈忆没有在意这个淮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得回礼。”

    “我身无长物,没有什么礼可以回你。”少年慢慢地说。

    少女眼珠一转,往上努努嘴:“喏,就那个吧,你簪发的簪子。”

    话音刚落,却见少年僵了一下。

    他薄唇轻抿:“不行。”

    沈忆:“为什么?”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你娘……”

    “不在了。”

    轻轻三个字,如一蓬山中雨后的烟雾,风一吹,就散了。

    沈忆愣了一瞬。

    想了片刻,她道:“所以你这么不开心,是因为你娘去世吗?”

    “没关系,”她拍拍胸脯,“你不开心了,就来找我,保管让你高兴起来!”

    少年一时竟没有反对。

    阿宋从殿门处探个脑袋进来,示意她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不过我可不白费时间,”沈忆站起身,边倒退着往外走边,面上微微露出一点狡黠的笑意,“你就帮我写课业吧!”

    走到院门口,她站在朱红殿门下朝他挥手,声音清脆:“阿淮,走啦,下次见!”

    最后的视野中,荒草萋萋的庭院里,白衣少年坐在飘满槐花的树下,静静望过来的目光悠长,又似乎夹杂着些许不知所措的茫然。

    到这里,梦便醒了。

    沈忆坐起来,揉着额角坐在床边发呆。

    在魏国吞并大梁之前,天下三分魏、梁、楚三国。魏梁两国一向不睦,一年到头两国边境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只不过大魏有沈庭植戍守边关,一般胜多败少,大梁则胜少败多,隐隐居于下风。

    七年前,沈庭植不知何故被大魏天子调离边境,时逢梁军来犯,一路高歌猛进连下三城,若非沈庭植紧急被调回边关,只怕梁军能攻下大魏北境最要紧的关塞,芜城。可惜后来沈庭植虽然率军守住了芜城,却没能反杀回去,那三城从此成了大梁的国土。

    正是这一战之后,大魏皇帝促成了一次和谈,与大梁约定休战一年,条件便是——大魏派一位皇子前往梁国参观游学。

    两国皆心知肚明,此行名为游学,实为质子。

    最后大梁派出的,正是四皇子季祐风。

    这才有了沈忆和季祐风一场相识。

    如今想想,当年她初遇阿淮后,自作主张跑去找人家,非要跟人家做什么朋友,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保管他开心,真是傻得厉害。

    可只要一回想起梦中那双湿润平静的黑眸,心就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沈忆想,即便再来一万次,她还是会坚定地踏进和光堂的大门。

    人与人之间,总是这般不讲道理,又无迹可寻。

    阿宋在外面轻声喊她:“姑娘,该起床了,咱们今日要启程了。”

    沈忆收起思绪,应了声。

    梁地在魏国最北方,他们此行一路北上,虽人数众多,速度却丝毫不慢,过了没几日,天上已经飘起雪花。

    这几日,沈忆都和季祐风一同用膳,季祐风没有公务要处理时,沈忆就去他的马车里,其实没做什么,大多数时候都是两个人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

    许多次,沈忆上季祐风的马车时,都看到沈聿骑在马上,目光平静地往这边看过来,停留一瞬,又移开去。

    但他再没来找过她。

    也许是她那夜说的话起了作用,总之,沈聿再没来打扰过她和季祐风。

    短短几日,天气开始变得刺骨得冷,虽然算不上什么极端的反差,可若是不留神,也是容易着凉的。

    沈忆几乎日日都与季祐风待在一处,她最先发现了不对。

    沧州地界一间客栈内。

    松软床榻上,素日脸色苍白的男人面颊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干得几乎毫无血色,正静静躺着闭目安睡。

    外间,翊王几位心腹下属将大夫团团围住,却不自觉地全都靠后站了站,将最前面的地方留给了这与翊王看起来颇为亲近、但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沈公子”。

    人群最外围,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单手扶着腰间佩刀,朝人群中看了眼。

    重重人影后,露出少女小半边白皙如玉的面庞,细细的长眉蹙紧,神色格外凝重严肃。

    许久,她都没注意到他,沈聿移开视线。

    大夫抚着胡子,拎起药箱就往外走,连连摆手道:“这位公子,真对不住,在下医术不精,实在治不了。”

    沈忆一伸手,径直拦住他,语气不由冷了下来道:“你先说说,这病怎么了,为何治不了?不过是发热而已,难不成还成了绝症?”

    大夫被拦下,看着眼前这年纪轻轻却气势冷冽的小公子,竟忍不住心里开始发怵。思量再三,他摇头长叹一声:“小公子莫急,这位公子的病不难治,只是进来舟车劳顿,加之天气转寒,这才发热,只要好好调理吃药,几日也就好了。”

    “这难治的,是这位公子的先天之症。老朽资历不足,只能瞧出他胎里不足,先天体弱,只怕以后——”大夫摇摇头,不肯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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