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笼叹: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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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休。

    直到后半夜,圣上仍然没有出现。

    这长久以来的沉默阴云氤氲着浓浓不祥的预感,心慌渐渐在人群中弥漫。

    圣上绝不是一个任臣子逼宫卖直而瑟缩的君主,时间拖得越越长,酝酿的暴风雪狠意越盛,一旦爆发,便只有一个办法,杀,杀,杀。有罪的无罪的通通杀,好的坏的,一个不留。

    眼下妖妃杀不了,京城又遇百年难得一见的妖雪,天神震怒,圣上指不定又拿谁做替死鬼。

    跟着徐青山前来的官员中,很多珍视自己身家性命,选取这种最稳妥的方式,而非试图逼宫掉脑袋的。

    现在他们只求圣上担当起肩上的责任来,还是非黑白一个公道。

    风雪满天。

    圣上越这样巍然不动,群臣越怀疑自己,瞧那些进进出出的锦衣卫如索命鬼一般的锦衣卫,内心七上八下擂鼓,拼命反思自己最近的言行,有无纰漏过失堪被告密的。

    文官之中徐青山以压力最大,雪花落在他滚烫的体温上,汩汩融为雪水。

    妖妃案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如果陛下扳回此局,妖妃东山再起,那么太子殿下将无法复辟,他的人生也跟着画上句号了。

    黎明时分,高低错落的宫殿群若隐若现在黑暗与霜雪之中,天际北极星散发着朦胧飘忽的紫光,护卫着宫殿的铜狮覆了一层雪,天色将晓。

    悠长古雅的钟声响彻在宫墙之中。

    群臣不禁屏住呼吸,探脖仰望,浑身每一丝肌肉紧绷,甚至激动流出了泪水热泪,盼了这么久,让他们既渴盼又焦恐的心悸时刻终于到来——

    陛下视朝。

    沉寂已久的乾清宫,破天荒头一次亮起了升殿的灯火。

    远远的仅能望见一抹霁青色的道袍头戴香冠的年轻男子,在宦官的簇拥下端坐龙椅,仙风道骨,灵风飒然。

    群臣如久旱遇甘霖,冬夜逢暖炉,欣喜至极亦紧张至极,山呼万岁,三跪九叩后,泱泱几百人的场面竟无一枚落针之声,君父降临,仿佛连呼啸肆虐的霜雪收敛了嚣张气焰。

    朱缙神色凝颜,一言不发。

    群臣无不庄重警惕,等候上意。

    时间一刻一刻流过,霜雪已令人感受不到冷了,相反燃起诡异的热,由内而外的滚热,面对至高无上的君父发自骨子里的颤抖和恐惧。

    他们将君父视为神,希望普照苍生的君父能给他们一个公平的答复,解释妖妃头戴香叶冠之事。

    然而,结果令他们失望了。

    司礼监张全高声宣读皇帝谕旨:

    “京城普降大雪,必有冤情,三法司臣僚无一上报,朋党肆诬,瞒天背主,敢欺君父!”

    敕谕口吻严厉,充满杀机,蕴含着不可御的凛然冷意。

    群臣相顾失色。

    圣上认为离奇的暴风雪是冤情导致的,刑场之上被处斩的林静照。

    三法司大员定然相互勾结串通,错定了冤案,错斩了贤妃,欺瞒了君父,导致上天震怒降下涂炭苍生的大雪。

    圣上雷霆天怒,山河颤栗。

    包括韩涛在内的三法司大员,凡参与审判的立即逮治入狱,褫夺官职,严刑拷打,重审妖妃,以祈平息上天怒火,停下这场灾难的风雪。

    情势完全逆转。

    既然上天认为林静照是清白的,之前圈批的死刑书自然不算数了。

    徐青山指尖剧烈颤抖,陷入死一般的绝望,脑袋空茫茫失了分寸。

    道君玩视权术的程度远超想象,妖妃祸国,叛国勾奸,道君却毫无诛杀之意,对自己多年来溺宠妖妃不思悔救,反将罪咎完全推到臣下身上,将一场偶然的暴风雪硬生生解释为上天震怒,可谓迷信顽固透顶,无药可救。

    雷厉风行的一道道圣旨下去,直接将审判地位的三法司大员打为囚徒,沦落到与妖妃林静照同狱!

    臣子之悲,社稷之悲!

    从头到尾,道君根本不想杀林静照,三番两次的审讯给林静照穿上了庇护衣,人犯即便到了刑场照样安然无恙。

    可怜臣子望穿秋水在风雪中挺跪了数个时辰,目眦欲裂,忧心如捣,到头来挨受了君父厉峻如雨点的痛批,恍恍惚惚,魂不附体,犹如被暴风雪淋透了的鹌鹑,拔光了毛的野鸡!

    林静照所受到的宽纵和优诏,他们臣子连望尘莫及千中之一。

    历史的进程再次验证了那个颠扑不破的魔咒——

    陛下是妻控。

    不要试图在林静照身上做文章。

    妖妃之所以称为妖妃,大有原因。

    ……

    因为天降暴雪,疑似有大冤,妖妃的腰斩暂停,后续再审。

    冬降暴雪乃是正常天象,偏偏被陛下捉住大作文章,上纲上线。

    妖妃的死刑失败并不全是臣工的过错,她诡异地头戴香叶冠身披道袍的事,陛下怎么不解释?

    圣上已经是用一己之念操控司法了。

    继费观之后,刑部尚书韩涛再度被逮治入狱,似乎隐隐释放了一个信号:陛下并不希望妖妃死,妖妃案该往截然相反的一个方向判。

    再这么继续判下去,整个司法界都沦为阶下囚。以前百官找错了方向,违拗了显清宫那一位的圣意,焉能不被整治。

    诏狱。

    林静照寂然坐在牢室中,盯着在空中飘忽若无的点点磷火。

    厚厚的狱墙如屏障挡住了风雪,挡住了外界的消息,她又死不了了。

    在这场圣上与文官集团旷日持久的斗法中,她夹在中间做了牺牲品。

    她曾说不想在牢狱度过这个寒冬,最终还是没能实现。片片雪花飘进狱室,深冬了,她仍然囚此,无穷无尽,呼吸着严冷干燥的空气,愁心一谢如枯兰,不杀不赦,度日如年。

    她以为走上刑场就能得到最终的解脱,太天真了,在政治价值没有被榨干前,她连死的权利都没有,这样半死不活地熬着。

    心力交瘁之下,林静照病倒了。

    许是受了风寒,染了刑场的煞气,她毫无征兆地开始高烧不褪,惨淡羸弱,双唇如蝴蝶翅膀一张一翕,色如金纸,毫无气血,嗓子嘶哑失音。

    长期住在暗无天日的诏狱对人的身体和精神的打击是空前毁灭的,即便铁打的汉子亦慢慢熬不住精神崩溃,被诏狱的恶劣环境锈蚀身体。

    暴风雪的冬天确实太冷了。

    病了几日,她咳出了血。

    点点血痕,艳得像冬日凌寒盛放的梅花。

    诏狱里的犯人伤病一般是自生自灭,哪里有什么大夫。林静照咳嗽得十分厉害,快把肺腑都呕出来了,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自知好不了了。

    宫羽目睹了此景,默默上报。

    翌日便有个自称犯了事的太医带着药箱住到了她隔壁,套近乎,陪聊天,热热络络,给她隔着牢栅伸手诊脉看病。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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