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夏: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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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表白呢?如果是打手势想说清的话,会不会十分钟都不够?

    “”

    迅速否定五六个方案,苗荼思来想去,最后竟然只剩下她以前最觉得老土的情书。

    她作文向来空有循规蹈矩、时常缺乏灵气,脱离应试教育下的框架、没有材料可供辩证分析,落笔全靠一片真心时,苗荼几乎是一开始就卡壳、出错:

    “致徐砚白:

    见信如晤。

    除了英语考试,这是我第一次给人写信、实在缺乏经验,如果内容过于幼稚或直白笨拙,希望你不要介意。

    这封信主要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这份感情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长久,连我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高考前你一次次累到有黑眼圈也要坚持给我辅导功课,是我生日那天你向我跑来,是你寒冬骑车送我上学,还是我们第一次放学回家、你拍照给我看星星。

    又或者,能追溯到初雪那日,你在窄巷内向我伸出援助之手?

    我不知道。

    但我喜欢你。

    首先,我喜欢你的——”

    苗荼忍不住停笔,看着旁边大纲列举的几点“喜欢理由”,越看越觉得她这像是考试作文的“总分”结构,立刻换了种写法:

    “高考结束,我终于能松一口气,但仔细想想,其实从一模出成绩后,我依旧学习刻苦认真,却没有以前的惶恐害怕了。

    再艰难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那天晚上,我在漆黑不见十指的巷子里不知所措,转身就看到你在那里。

    你总会在我回头就见到的地方。

    于是我不再害怕前行。”

    苗荼再一次停笔叹气,看着整封信流水账一样的内容,心里不住佩服曾经坚持不懈给陈亦扬写情书的女生,抓心挠肝也想不出如何继续下去。

    不如先写结尾好了。

    她慢悠悠抓起笔,手撑着下巴抬头望向窗外星空,想象着男生收到短信后的表情,痴傻一般咧嘴笑起来,白里透红的脸上,满是17岁少女独有的羞赧与青涩,连落笔都难得带了点文艺腔调:

    “预感到今夜注定要失眠,心情却并不糟糕;

    许是看见星星想到了你,再漫长的黑夜也不至于太寂寞难熬吧。”

    星河璀璨,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夜里辗转反侧,带着对美好未来的殷殷期盼与无限憧憬,等待着下一个黎明晨曦的到来。

    第24章 徐砚白,骗子。

    上海接连下了几日的雨。

    湿热空气像是浸湿的热毛巾铺盖在脸上, 哪怕只是走在路上,都要时不时停下,大口呼吸确保氧气充足。

    徐砚白从赵思婷家出来时, 时间刚过下午三点。

    筒子楼一如他一年前来时的破旧,潮腥腐霉味从发黄墙皮与开裂墙根中钻出来,楼道分不清的垃圾或杂物推积如山,鸡毛蒜皮的争吵声源源不断。

    徐砚白步缓慢下楼, 没有去碰生锈的楼梯扶手,脑海里满是失去女儿的夫妻二人, 一位重病缠身、一位双鬓斑白。

    几天前是赵思婷忌日,徐砚白原以为夫妻二人会和以前一样、拒绝自己登门道歉,却意外得到肯定答复。

    于是他买了机票返回上海,独自来到女生家里。

    逝者已故,徐砚白不清楚得到对方父母原谅的意义多大,直到病气难掩的母亲被丈夫搀扶下床, 哑声道:“其实我知道, 错不在你。”

    “但我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你也不要再来,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那一刻徐砚白终于明白,他这一整年来坚持不懈地道歉、所有求得原谅的行为, 也不过是自私想求得一个心安理得、一个可以自我宽恕的机会。

    离开前,他最后一次向夫妻二人深深鞠躬:“对不起。”

    他终究没记起墙上黑白抢框里女生的样貌,就像那天他被所有人知晓与不齿、唯独他自己记不起的恶语相向。

    血腥味盖过楼道内的潮湿霉味,徐砚白低头, 看到手臂上才愈合结痂的伤口又被抓开, 滚圆血珠争先恐后地奔涌而出。

    他用手帕一点点擦净,等到伤口不再流血, 将染红的手帕重新放回口袋。

    时间还早,徐砚白打车又去了趟红十字会,六月闷热,即便带着口罩与鸭舌帽,也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眼神审判与窃窃私语。

    ——害人精。

    ——杀人犯。

    ——好恶心。

    ——去死吧。

    大概是在说这些吧。

    徐砚白心情意外地平静,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他反而感到久违地释然与弛懈。

    最后一次确认全部手续和需要证件,他离开红十字会打车回家,不出意外地清冷无人。

    宋初雅上个月生产,母女平安,正在月子中心修养,徐秉瑞安排别墅里所有人前去照顾。

    家彻底成了一具富丽堂皇的空壳。

    谨记母亲喜静,徐砚白关卧室房门都下意识放轻动作,后知后觉想起别墅里只剩下他一个劣迹斑斑的儿子,无奈地摇头笑笑。

    拉小提琴前,他先去了浴室洗手,在昂贵大理石砌成的水池台前,看着手背上狰狞可怖的疤痕,轻轻皱了皱眉。

    好恶心。

    于是撕开深色的痂,在萦绕不去的血腥味中,看着猩红血珠大滴砸在冷白水池台、以及流水冲洗下露出的新肉。

    指尖最近总控制不住地颤抖,伤口裂开时,徐砚白一如既往没有感受到疼痛。

    温暖鹅黄灯照下,他想起上次去月子中心时,母亲躺在床上戳妹妹脸蛋,随口问他:“手怎么了。”

    母亲抱着不足月的妹妹低头正笑,疼爱眸色温柔若水,珍重表情像是迎接从天而降的无价之宝,时不时给百忙中赶来的徐秉瑞看一眼,感叹父女二人眉眼有多相似。

    记忆里,这是徐砚白第一次见到母亲慈爱表情。

    病房里,他站在一家三口之外,看着粉糯可爱的妹妹正熟睡着,被父母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美好的让人不忍破坏。

    他终于明白,原来幸福是能够被具像化的。

    手机铃声打断思绪,徐砚白拿起接通电话:“赵医生。”

    “砚白,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有新进展,北京同仁的耳鼻咽喉科的齐政南齐主任最近在上海交流,你什么时候方便?”

    徐砚白沉吟片刻:“着急现在确定吗?我要先和她父母交涉这件事情。”

    “不急,齐主任这半年都在这边,一周内答复我就可以。”

    “好的,辛苦。”

    “是我该谢谢你,”电话里的男人笑呵呵道,“要不是你的推荐信,玲儿也拿不到伯克利夏校的面试机会。”

    “对了,你什么时候出去上学?我在那边有认识的年轻朋友,到时候让他去机场接你,当地有个照应。”

    徐砚白垂眸笑了笑:“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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