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盼他妻有两意: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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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梨有自知之明,知晓什么事该管能管。这诡异出现的人, 还是等雨停后让墨符来将他送到医馆,不要贸然沾上关系的好。

    她朝春兰使个眼色, 主仆二人屏息放慢动作, 静悄悄如瞎了哑巴了, 总之看不见这团乌黑的泥, 心照不宣绕道走。

    直到纪清梨余光落到那人透着血水的衣服, 露出的半张脸上。

    苍白冷硬的面容, 即使混在雨里也足够让人心头一跳,几乎不可遏制地拿出来比较,这般眉眼像极了──沈怀序。

    一张同沈怀序相似, 又更为瘦削苍白的脸。

    沈家为沈怀序消失焦急,纪清梨更知他那身捅出来的伤要紧, 此刻一点相似也够她停住步子, 远远惊诧喊:“沈怀序?”

    模糊线条为她一句话唤醒, 倏忽抽动起来。

    他咳嗽, 咳得肺腑沉沉几欲吐出颗心, 用尽最后力气侧头。

    是相似的眉眼,但对方衣衫松垮清净消瘦,雨丝顺着挺直鼻梁往下, 面庞发白潮气,眼皮沉沉不动。

    衣领敞开下大片冷白,混着青紫伤痕像被煮过头的鱼糜。

    看着实在快要死了,虚弱得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仅仅嗅到什么般朝这边看来。

    纪清梨犹疑不定:“你怎…”

    话还没说完,对方身形坠坠,倒下前五指恰巧搭到她伸来的手,指腹紧贴虎口。

    那是谢无行方才碰过的地方。

    “谁?”

    他虚弱问。

    丝缕寒意令纪清梨打颤,这人因眼看不见而下意识摩挲手下物件,脸和吐息都淌着水,直到把纪清梨衣袖也全染湿起来。

    纪清梨抬了抬声音:“是我。”

    那手一顿,辨出她是女子般,竭尽力气收回手:“……唐突。”

    他干涩咳嗽,口腔充斥着血味,当真连再碰头一下的力气都没有,昏死过去。

    瞎子?

    他无疑狼狈虚弱,低贱得倒在在泥里,谁来都能从他脊背上碾过,一脚踹开他。

    而沈怀序永远衣衫洁净,永远笑不达眼底怒不显面,俯视人再云淡风轻不过。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同的人,又恰好掉到她面前来。

    究竟怎么回事,太多疑云笼罩,纪清梨眉头紧皱,到底无法坐视不理,让侍卫搬他进屋,再请郎中。

    她一切崭新,预示着未来新日子的屋子,自己还没进去,先多了个半死不活的人踏足,留下一串湿痕印记。

    雨太大,医馆老郎中来得也慢。

    看见那人的瞬间,郎中啧啧一声:“你这是打哪弄来的人?伤成这样,再过两天也不用找我,随便找个人收尸算了。”

    剪开沾着血肉模糊的布料,大片深可见骨的伤摊开在纪清梨里眼前。

    除了那张脸相安无事,这副皮囊如同人决意不要,毫无顾忌得刺破弄烂。

    肋骨处更有道近乎竖直将人剖开的一道痕,好像再往下压,他就能将骨头也尽数吐出给她。

    伤口撕开溢出的血打湿一张又一张帕子,血水一盆一盆,他始终羸弱狼狈躺在那,纪清梨有些不忍再看。

    “这些伤不是一天两天,不及时治疗好了坏反覆折腾成这个样子,现在只能算是留下一条命。”

    “此后就是静养半载也好不全,大概要留下病根。”

    “病根?这么严重,是怎么伤的?”

    “那就说不清了,看着是刀刃利器,直下死手,有仇家吧。”

    “这位小姐,开的这些药每日切记要换。另外,这人拖太久,这几日反覆发热是无可避免的事,还得让人盯着。”

    纪清梨点头,看向窗外。

    火焰跳跃,天色怪异。

    一场泥泞暴雨后,傍晚反而出了轮日头。日晕橙红膨大远远挂在天上,把视线内的一切都涂抹得昏黄不详。

    纪彦的人送来信,文昌伯听闻孙姨娘病逝后脸色尤其不好看,认为赵氏趁他不在草率处理,这几日刻意冷落了赵氏,又为朝中事焦头烂额。

    大皇子久久寻不到沈怀序,交不了差后被言官谏言,参他素日私下拉帮结派,谋害朝臣。

    又有五皇子到御前跪地不起,自愿回到冷宫,只求皇兄别再害身边人。

    大皇子咬牙切齿不想背这罪名,当即就找到纪文州,要纪文州斡旋同沈家先缓和关系,别再传出什么流言来。

    沈家哪会应?

    有纪清梨提前留下的人在,纪家进都进不来,更别说来她这儿打探消息。

    纪家素日拿同沈家的亲家关系招摇惯了,从前打得包票在此刻都成了回旋镖,回应他的只有闭门羹。

    纪文州之前同二皇子亲近,二皇子出事后马上抛开,主动投诚大皇子,被以幕上宾招待。现在连这点作用都发挥不了,处境尴尬起来。

    不论外面局势如何一团乱,此处静得仿佛桃源,榻上人于夜半时分无声息醒来。

    鼻尖充盈着血腥气,那人面色灰败,深浅不一的伤刚被剔除腐肉,稍动就洇开血色,只听得骨头咯吱咯吱。

    虚弱乏力使得谁都能踩到他身上,那长发披开在肩头,往下衣衫毫不吝啬透出里面起伏线条。

    他似想要下床,炉火辟啪,纪清梨在角落蓦然出声:“你醒了?”

    瘦削,窄得更深的眉眼望来,怔下很快就将她和昏倒前声音联想起来,谢她救命之恩。

    大概正在发热,声音沙哑混着热气,几句话说得艰难。

    他咳嗽两声,喉咙像破了,漏风。说他是自徐州而来的书生,进京寻亲却被仇家盯上。

    包裹行囊没了不止,还被推下山崖滚落至此,眼睛已经好几日看不见了。

    他郑重其事些纪清梨救命之恩,极瘦削的背如松挺直,摸索着下床行礼。

    赤脚狼狈苍白站到面前,难掩书生文气。

    也很快要走,无意打扰纪清梨,不论怎么看,他都实在和沈怀序南辕北辙,毫不相关。

    从见他开始,纪清梨心头就始终悬这口气。现在那种不安终究还是淹没口鼻,叫她陷进淤泥里:

    他不是沈怀序,往大了说朝廷沈家那些事悬空搁置,往小了说她有和离问题也无人回应,事情全诡异卡在这儿,沈怀序就真杳无音信?

    到底怎么回事

    若真是沈怀序,难道他什么都不顾命也不要,暗地折断脊骨将自己践得这般狼狈。

    付出这种代价是要做什么,光来她面前谢救命之恩?

    纪清梨一动不动,犹疑审视那人惨白羸弱的脸。

    他的伤太重了,又目不能视,简单走几步都弄得艰难踉跄。

    一路往前门前炉火也看不见,炉子上熬得药罐早就取下,仅一点蓝黄焰火跃动。

    他一无所知,甚至如扑火飞蛾,毫无防备直撞上去。

    火舌倏忽高涨,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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