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铸命: 11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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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兰亭祭出飞剑,载着二人紧追而去,柳恨剑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心中微动,却慢慢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等宫无岁循着虞美人花毒的指引,找到越非臣所在的隐秘山谷时,却见谷中到处都是尸首,楚自怜倒在一边,生死不明,越非臣以一对多,满身浴血,已然强弩之末。

    而他对面,慕慈心正领着一众黑衣人围杀夜照城主。

    这又是什么情况?

    宫无岁看得一愣,却顾不得深想这幅场景,立时拔剑冲下:“越非臣——”

    听见声音,战场微微一停,紧接着是更急切的交兵,宫无岁和沈奉君先拦下慕慈心,正要和那群黑衣人对峙,谁知他们却心照不宣似的,刀剑直直避开宫无岁和沈奉君,转头朝越非臣而去。

    宫无岁:“?”

    他有些困惑地走了几招,终于确定不是错觉,这群黑衣人对他二人全无战意,只围着越非臣一个人杀?

    怎么回事?不是一伙的?

    然而此时此刻,越非臣已然杀红了眼,只恨恨对着慕慈心:“我要燕孤鸿的下落!”

    慕慈心却像是被他缠得没办法,忍不住骂出声:“我已经说了一百次,燕孤鸿失踪与我无关!当日越青遥根本没来得及对他下手,你到底懂不懂人话?”

    “那你的意思是一个刚刚苏醒,伤重难行的人,在我寝殿密室中凭空消失了?”越非臣红剑一振,将近身的黑衣人全部枭首,后背却被人重重一剑,血光缭乱时,他强撑着站稳脚跟,显然燕孤鸿的下落已然成了他的执念,“告诉我他的下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到如今,连宫无岁都能看出不对劲,他一边对付慕慈心,一边劝道:“城主,你状态不好,还是先避战为好。”

    越非臣却道:“不……我一定要问出他的下落……”他话音才落,竟直直呕出一口红血,显然是伤到要害,再举剑,却听身后有人惊声唤道:“爹!”

    越非臣微微一顿,转过头,难以置信道:“兰亭?”

    越兰亭载着闻枫月落地,提剑将杀向越非臣的黑衣人击退,见越非臣如此狼狈,忙道:“爹,你不能再战了,快停手吧!”

    越非臣却道:“你师父……”

    “师父一定会找到的,我陪你去找,你不能再战了,真的不能再战了……”他搀着越非臣,声音颤抖。

    闻枫月将迎面劈来的剑招挡开,急道:“不行,他们人多势众,你我根本敌不过!”

    越兰亭看着满地陈尸的山谷,又看一眼正与慕慈心缠斗的二人,心中一横道:“我们走!”

    在越兰亭纠缠和催促之下,越非臣只能强撑着跟二人离开,古怪的是这三人一走,那些黑衣人也像一群被鲜花吸引的蜜蜂,穷追而去,半点留意也无。

    到了这个时候,宫无岁终于确定这群黑衣人和慕慈心不是一伙的,他们要杀的人只有越非臣。

    “你们实在欺人太甚!”宫无岁和沈奉君联手,慕慈心再无可战之力,只能边战边退,他一手执银|枪,另一手却提着个古怪的箱子。

    宫无岁一剑刺去,立刻卸掉了他半块肩甲:“少废话!”

    “你不是要与我同归于尽吗?现在怎么又偷偷带东西潜逃……慕慈心,你嘴里怎么没一句实话?”他一旋剑,又将他半块胸甲卸下,慕慈心踉跄后退几步,刚站稳脚跟,却只觉后背又一阵刺痛。

    刺啦——双剑齐出,将他整块背甲卸了下来,宫无岁和沈奉君一动一静,一前一后,顷刻就将慕慈心一副战甲拆得七零八落,露出他战甲下的素衣青衫,宫无岁微微一顿,想起当年文会宴,慕慈心也是穿着这样的青衫,只是物是人非人不在,素衣顷刻就成了血衣。

    他再一剑,直直挑落了慕慈心的头盔,露出他一张惨白不见天日,又略带慈悲的面容。

    这张脸,这幅神情,骗过多少人,又害死多少人?他心下微窒,再一剑,无遗就直直从慕慈心左胸贯入,从后背穿出。

    “嗬…嗬……”慕慈心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嗬嗬声,半晌才发出字据,“宫……无岁……”

    咣当——他紧握的银|枪直直倒地,另一只手上的古怪木箱也骨碌碌滚落,坠地时发出“咔嗒”一声响,宫无岁低头望去,瞳孔却一瞬紧缩。

    那是一颗完整的,面容安详的头颅,她阖起双目,唇角微带笑意,面貌庄严又慈悲,此时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像当年名震修真界的佛母娘娘。

    慕慈心竟然随身带着喻求瑕的头颅,尽管她已死去多年。

    到底是什么样的恨,能让他把她的尸身做成傀儡,又将头颅保存至今?

    又或者这其中不光只有恨?

    他一把抽出无疑剑,慕慈心却再支撑不住,双膝重重落下,跪在了宫无岁面前,他张了张嘴,“哇”得吐出一口鲜血,然后颤抖着双手去捡地上的头颅。

    他心知此刻已然无力回天,也再不逃避,只是抱着那颗头颅惨笑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我败……”

    他皈依佛门时,佛不肯将目光施舍给他;他追随喻求瑕,喻求瑕背叛他;现在他坠入魔道,多年绸缪,最后仍旧功亏一篑:“……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可恨!”

    宫无岁举着滴血的长剑,却迟迟未动,看着他抱着喻求瑕的头颅,还是忍不住道:“……其实当年喻求瑕把天命笏和喻平安交给我时,还对我说过另一句话。”

    慕慈心却头也不抬。

    “她对我说,‘我寿元将尽,死到临头,这辈子的冤孽是赎不清了,我只希望在死前将我那偏执的徒儿引回正途,稍稍弥补我对他的愧疚之情。’”

    当年宫无岁尚不知她口中“偏执的徒儿”是何人,如今却什么都明白了。

    慕慈心垂着头,口鼻不断涌出鲜血,闻言却微微抬起头来:“……是吗?”

    宫无岁不愿说谎:“是。”

    他本以为慕慈心会有所动容,谁知听完却恶劣一笑:“那又怎么样?”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想感动我,还是想在我临死前安慰我?”

    他说完又猛咳几声,宫无岁不由皱起眉。

    “如果你觉得我是那些……三言两语就能说动,三瓜两枣就能打动的傻子……就太天真了。”

    “我将她的头颅封存,就是为了让她亲眼看着,看着我如何用天命笏重振天命教,如何用她教给我的枪法杀人,如何用她创造的术法炼制傀尸……这些都是我犯下的杀孽,也是她一手造就!”

    “如果死了就能一了百了,那我只能告诉她没门……没门!”

    他疯魔似地狂笑起来,气息却越来越弱,宫无岁看着他,却觉此人已然走火入魔,无可救药。

    等笑够了,慕慈心又吐出一口血,他抬头紧盯着宫无岁。

    “我是对不住你……当年神花府文会宴,你和你兄长真心相待,我多年不曾忘却……”到了这种时候,他才难得剖白一次,“可是稚君……慕慈心生来轻恩重利,你既挡了我的路,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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