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皇叔: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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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你稍候。“赵上钧环顾左右,少顷,从地上捡起一具相对完好的狼尸,在手里掂了一下,手指发力,强硬地撕开了狼的咽喉。

    野狼方才气绝,血液未凉,猛地喷涌出来。

    赵上钧双手捧着狼尸,就着那新鲜的撕口,痛饮狼血。

    血顺着他的下颌和手指流淌下来,滴答、滴答,很快在地面聚成一小洼。他的神色平淡,甚至还带着刚刚未曾褪尽的一点笑意,他眼眸的颜色其实有点儿浅,那是一种漂亮的、浓郁的琥珀色,在黑夜的月光下,被染成了血腥的深红。

    他披散着鸦羽一般漆黑的头发,身体赤裸着,战斗时溅了一身的血迹,此时开始渐渐干涸,衬托着身上的旧伤疤,在蜜色的肌肤上形成凌乱而诡异的痕迹。

    那一瞬间,傅棠梨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打了个哆嗦,背过了身去,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吓死人,你也忒不讲究了。”

    赵上钧饮尽狼血,将狼尸远远抛开,甩了甩手上的血水,神色从容:“我日始率部出战,随即赶回营中,午晚皆未食,狼血温补,可暂缓饥渴,免得我体力不支,稍后若再生变故,不得护你周全。”

    傅棠梨避得远远的,捏着鼻子,半真半假地道:“这么说起来,我还是喜欢青华山上那个道长,风华高雅,不食人间烟火,不似你现在这模样,血糊糊,凶巴巴,脏得很,叫人心生畏惧。”

    赵上钧目光一动,低低地笑着,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慵懒的磁性:“好,我知道了,日后在你面前,我一定好好做你的道长,拂去尘埃,通身清净,至于不食人间烟火,从前是可,自遇见你之后,无论如何,那是万万不可。”

    这个人,在胡说些什么?

    傅棠梨的脸又红了。

    经了此番变故,这周遭狼藉遍地,显然不宜歇脚,赵上钧先去河中洗净了身体,带着傅棠梨继续往下游走了百十丈,寻了一处平坦干净的地方,安顿下来,幸而河谷四周水气充沛,胡杨生得密集,到处都是,重新生起篝火,也算方便。

    这个时候,赵上钧原先脱下的那身衣裳,差不多已经干透了,他递给傅棠梨:“换上。”

    傅棠梨多少有些羞涩,她犹豫了一下,偷偷地瞧了赵上钧一眼,飞快地接过,躲到树丛后面去。

    好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过后,她又冒

    了出来,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她的手里抱着两团东西,她把其中一团抛给赵上钧:“这个,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快把你身上那个脱下来。”

    她只穿了一件上衣,赵上钧的衣裳对她来说,实在过于宽大了,袖子高高地挽起,挂在臂弯,一件上衣已经垂到了脚踝,露出她光洁嫩白的一双脚丫子,而他的裤子,她显然无论如何是穿不上的。

    赵上钧那半截亵裤沾满了狼的血,虽然在河水里泡了一下,但那血迹不能完全洗净,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淡红色的水渍。他性好洁净,本来也就难以忍受,闻言笑了笑,依言接过,换上了。

    傅棠梨脸上的红晕就没褪下来过,她背对着赵上钧,扭扭捏捏地道:“呐,再帮我生一堆火去,那边,远一些儿,我的衣裳也要烘一烘。”

    赵上钧指了指面前的那堆火:“这里现成的,搭上去就好。”

    傅棠梨哼哼唧唧的,更小声了:“你不懂,有些女儿家的贴身衣物,怪没好意思的,你们男人,不能看。”

    赵上钧从善如流:“好,我去生火,你略等等。”

    才举步,他又停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补了一句:“你日后仔细些,贴身衣服别乱丢,先前落在河边那件,我已经替你拾回去了。”

    原来那件小衣是被他捡了去,难怪后头怎么都找不着。

    傅棠梨气急败坏,转身,拾起地上的小石子丢他:“都怪你,那时有意吓唬我,吓得我慌了手脚,你还有脸说这个?”

    小石子丢在身上,不痛不痒,在赵上钧眼里,也差不多是傅棠梨在撒娇罢了。

    不消片刻,赵上钧在隔了两三丈的地方又生了一堆篝火起来。

    傅棠梨过去,把自己的衣裳摊起来烘烤,因为害羞,她不太敢看赵上钧,就蹲在那里,拖拖拉拉地打理那两三件衣裳,东扯扯、西扯扯,扯了半天不回头。

    过了很久,身后飘来一阵浓郁的焦香气。

    赵上钧沉稳的声音传过来:“鱼烤好了,梨花,过来。”

    居然还有烤鱼?傅棠梨好奇了,回去看了一眼。

    赵上钧不知几时又下河摸了一条鱼,约有尺把长,大而肥美,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用树枝串着,架在火上炙烤,此时火候到位,滋滋地冒着油。

    他把烤鱼从火中移出,细心地吹了吹,捧给傅棠梨:“没甚调味蘸料,你将就先吃些,慢着点,还烫。”

    傅棠梨道了谢,接过去,咬了一口。

    鱼皮焦酥,鱼肉鲜嫩,烤得恰到好处,香喷喷的。傅棠梨又想起了原先在营中吃过的那次烤兔,她忍不住要笑:“这谁能想到呢,一身仙气的道长,居然做得一手好烧烤,真是奇了怪了。”

    赵上钧看着眼前的火堆,火光在他眼中跳跃,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的沉思中,慢悠悠地道:“幼时,有段日子,大兄和我被父皇所恶,囚于长兴宫中,宫人怠慢,三餐不济,我时常翻出墙,去御膳房偷些东西回来,有时候只有生食,我就把门窗桌椅拆了,生火烧烤,大兄为此还总是叹息我有失礼仪风范。”

    如此兄弟情笃,后来呢,何以又到了这般局面?傅棠梨心中唏嘘,却并没有问出口。后来,赵上钧变成了这天底下最讲究礼仪风范的人,清冷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往昔如何,大抵不可追究了。

    赵上钧又转过头,对傅棠梨若无其事地道:“那时候养成的功夫,熟能生巧罢了,如今很些年没再碰了,也就是为你,我才肯动手。”说到这里,他的眉头免不了皱了一下,不自觉地洁癖又发作,“血水腌臜,不见得好味,在外一切简陋,聊胜于无吧。”

    这一番话,又把方才那种异样的氛围给冲散了,傅棠梨抿嘴笑了起来。

    于是,两个人就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着,说起四季景致、说起南北风物,随意而熟稔。

    不多时,吃了鱼,洗净手脸,兼之篝火暖烘烘地烤着,傅棠梨有点困了,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困了?过来,睡会儿。”赵上钧朝她摊开了双臂。

    那种意味很明显,要抱。

    傅棠梨看着他那精壮的胸膛,不但脸发烫,耳朵也在发烫,她害羞地摇头,抱着树干,眼神飘忽不定,磨磨蹭蹭,支支吾吾:“不、不困、不睡。”

    “真的吗?”赵上钧似乎精神一振,目光炙热。

    傅棠梨有些冒汗:“嗯,真、真的、不困、别看我。”

    “好。”赵上钧从容地应了一声,但他的目光并没有移走,低着头,还是望着她。

    他的眼中是燃烧的火焰,压抑着,跳跃着。

    傅棠梨脸上滚烫,又不好意思和他对视,把脸别开,看着夜空,随手指了指:“别看我,看星星,喏,漂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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