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一片抽象啊: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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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层的卷宗讲述修真界人魔相争史,缅怀道场先烈,歌颂高人们除魔卫道的事迹。白翎直接钻上二层,因久未流动的空气,感到片刻窒息。

    初入道场的弟子或许有仰慕的前辈,时常在一层翻阅相关记载。二层安置的却是各大派系详录,没什么人爱看。

    凡是在道场确立的宗门,皆要定期誊写门内事宜,送来此处入库。

    重大如某位长老迈入化神期,微末如新一代弟子共计几人家有几口,事无巨细,皆要详实道来。拜日教还会定期抽查,核验记录的真实性,可谓是道场头号裹脚布章程。

    白翎曾被任命写展月一脉的流水账,但他从老祖出世重写,写得天花乱坠。他把公文写成了小说,引发其他来送宗门事宜的弟子注意,此事一传十十传百,藏书阁二层的门槛差点被崇拜老祖的弟子们踏破。

    那是此地最热闹的一段时光。可惜事情传进梦微道君耳里,引发剑仙震怒,白翎被革职了。

    现如今,藏书阁二层恢复了死气沉沉。

    白翎好不容易找到问鼎一脉的卷宗,立即翻到“问鼎道君”一页。原来此人未入道前,是一场饥荒的灾民。父母无力抚养他,把睡梦中的他塞上前往霁青山的驴车,之后再无联系。

    然而问鼎道君命硬,靠抗揍通过了弟子海选,成为了没有门派收容、只是为道场打杂的道童。他花三十年打通门路,竟然干起了倒卖灵泉的勾当,不出所料被道场赶下了山。

    不知是否由于此段坎坷,坚定了问鼎道君重回道场的决心。于是乎,他散尽不义之财,购得一件易筋洗髓的奇珍,重塑自身经脉。终于,他在不惑之年被一名元婴期真人相中,收入门下。

    此后师徒俩互相扶持,壮大门楣,那名元婴期真人,正是日后被展月老祖剥皮抽筋的妖王。

    往事按年月记载,历历在目。问鼎道君娶过妻子,乃是恩师的女儿,不过因病早亡,二人并无子嗣;他亦有过同门师弟,可惜在夜游时遭遇魔修,战死丧命。

    又过数百年,妖王成了展月老祖的法宝。师门上下以问鼎道君为首,亦随其道号更名,这便是问鼎一脉的由来。

    白翎原本浮躁动荡的心思,随着一页页黄纸翻过,慢慢沉静。不过他看到最后,还是没忍住瞄了旁边一眼。

    裴响离他两丈远,几乎隔着一整座书架的距离。他也拿着一部卷宗,不知在查阅谁的事迹。

    白翎轻咳一声,引动少年人的视线,说:“我们来查问鼎道君的事,你、你在查谁的啊?”

    裴响说:“你的。”

    他合上书,露出扉页,标题是“展月一脉”四个大字。

    白翎:“……”

    白翎连忙过去,夺过本门卷宗,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写的都被师尊撕了,后续是师兄请人代笔的,肯定没说我好话……不许看。”

    裴响沉默片刻,道:“好。”

    他似乎回到兰林对谈以前了,对白翎听之任之,安静地等候师兄发落。白翎却无论如何也没法正视裴响,师弟的任何举动落进他眼里,都好像别有深意一般。

    白翎僵立片刻,在裴响平静的注视下,做贼一样把展月一脉的卷宗放回去,然后立即转身,“唰”地打开问鼎一脉的卷宗,嘟嘟囔囔:“刚才看到哪里了……”

    裴响向他靠近一步。

    眼角染上墨色,是身后人的道服。冷冽的暗香也漫过来,侵入灰尘与古书的气味边界。

    白翎强壮镇定地往后瞟,道:“一起看?对……一起看。”

    裴响只是淡淡地扫他一眼,并不说话。可是他注目于书页时,稍稍俯首,发带垂下来,搭在白翎的肩头。

    朱红的缎子上,银白的纹绣闪动清光,

    白翎张了张口,维持着半侧身的姿势,忘记要说什么了。裴响倒是沉静,一目十行地浏览过问鼎道君生平,而后手臂绕过白翎,翻下一页。

    白翎好像被短暂地揽了一下,吐息都断了个瞬间。

    他满面呆滞,不确定地问裴响:“这是……你的手段吗?”

    裴响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白翎茫茫然地追问:“阿响与我靠近,还抱着我一样翻书,我以前……给你的是这种感觉?”

    裴响:“……”

    裴响似蹙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首先,你让我一同阅览。其次,我站在左,翻书之处在右。师兄一直站着不动,难道我们要背诵问鼎道君的生平么。”

    白翎松了口气,因为自己想多了面色潮红,羞愧地转回去。然而正当他老老实实看向卷宗,又听裴响补充道:“不过,师兄以前于我,确实是此般感受。”

    白翎:“……”

    白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哀鸣:“我们好好看书吧……问鼎道君,问鼎道君在暗中盯着我们啊!”

    此言无意中一语双关。

    白翎的本意是借问鼎道君打破古怪的氛围,不料接下来的这页,所陈之事的确在两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翳。

    问鼎道君当上一脉掌门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向当年驱逐他的修士下战书。

    彼时的问鼎道君初入化神期,又在新任道君大选拔得头筹,稳居第七席道君之位,在道场炙手可热。此等大能,竟然委任弟子,寻出了多年前赶他下山之人。

    道场仙友们将此事看在眼里,皆知他要报复。不过问鼎道君行事狠辣,没有人会为一个闲杂人士触他霉头。更何况,赶他下山之人也是孤苦道童出身,无门无派,就职于昭雪司,数百年只得了金丹前期修为,行将就木。

    众人皆以为,问鼎道君会派个末流弟子去教训此人,多半是堵住揍一顿了事。人家毕竟还挂靠在昭雪司,每日点卯当值,剩的寿数也寥寥无几,没必要赶尽杀绝。

    没想到,问鼎道君亲自向此人下了战书。化神期对金丹期,千年来头一遭,在彼时的霁青道场引发轩然大波。

    金丹期修士自然拒绝了应战,之后生怕被问鼎道君抓住,家也不回,觉也不睡,日日留宿于昭雪司以求庇护。

    不料在某个夜晚,此人无故消失,半分痕迹都不曾留下。

    仙友们对此事众说纷纭,昭雪司更是发动了数十名教徒追查。不过放眼整个道场,化神期修士屈指可数,如果是问鼎道君亲自动的手,此事注定会不了了之。

    最终,的确是不了了之了。

    白翎读完最后一列字,评价道:“睚眦必报啊。”

    裴响:“嗯。”

    两人沉默许久,这次裴响没有翻页。

    白翎说:“他可能真的在暗中盯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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