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一身正义!: 460-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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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如惊兄长之高才,尤为出众。假使他不是盛氏子弟,以他之才, 来日也定能位列朝堂,登峰造极。

    但就是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 却从不飞扬跋扈, 反而谦逊自抑、敬谨有礼,这一生就只栽在谢太后这一人身上。

    盛应彏原本很不服气, 更不能理解使君为何会如同入了魔障一般, 独独在此一件事上无视众兄弟亲族、忠心部属的意见,执拗得令人苦恼。

    ……但今夜, 亲眼见了谢太后的凛凛风姿,他倒是有几分能够猜到了。

    谢太后压根不像世人所想的那样, 是以甚么妖媚手段玩弄旁人的感情,进而插手朝政的。

    作为明智的盛家子弟之一, 盛应彏其实不太愿意承认,谢太后下令封盛使君为大司马、又令盛应弘为节度副使,暂代朔方事务,对于朝廷来说,是一着分化拉拢的妙棋。

    他本来秉着一腔热血,抱定今夜起兵除了勤王之外,还要兵谏使君、让其恢复清醒的目的,甚至觉得自己事后为此被军法处置也无所谓——为了盛家的大业!为了唤回使君的冷静理智!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现在,眼看着谢太后并没有坠楼而死,而是以高妙的轻功,连续踩着摘星楼的飞檐,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燕那般由高处疾速扑下,像是盯紧了地上的草芥——

    他便知道了,今夜或许他们是不可能如愿的。

    没有一点后招傍身的话,谢太后怎么会只身一人独坐于高楼之上,静待他们攻入皇宫?

    而现在,高楼在黑夜之中燃起大火,火光几乎要将半个夜空都照亮。

    但谢太后并未束手就擒,也没有中计被俘,而是这么轻飘飘地一跃,从高楼上跳下,在黑夜里缠绕于臂上的白绫飘飘荡荡,像壁画中天女的罗带。

    可是一介妖后,如何又会像是天女呢?

    盛应彏狠下心来,指挥着周围的兵卒,大声呼喝:

    “此女狡诈,隐藏身手,大家不可轻敌!传我命令,速布‘重瓣莲花阵’应敌!”

    楼下数十名见惯战阵的老卒,虽然诧异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必须规矩布阵,才能围杀这位妖后的地步;但身体的本能让他们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听到阵型名称,就脚下立即跑动起来,数息之后,就在摘星楼下的空地上,形成了一个繁复的阵法。

    这所谓的“重瓣莲花阵”,实际上是以数名兵卒为一片花瓣,呈半弧形站位,这种半弧形平时左一片、右一片的布阵,可以同时抵挡两侧的冲击;但对方敌人一旦打算逃离,或己方占了上风之时,两侧的花瓣便向中间合拢起来,瞬间可以变成围杀之势。

    此刻盛应彏不过带了几十人在此,要布大些的阵型是无法的,但以三四人为一组花瓣站位,布这个“重瓣莲花阵”,却是绰绰有余。

    须臾间,谢太后亦已飘然落地。

    她一落地,便一抖左臂,将缠绕其上的白绫挥去,右手提剑,摆了个起势。

    不过她并没有立即发动进攻,而是镇静地扬声问道:

    “盛应彏,你曾言今日前来,是朔方军出兵欲干涉朝政,可是如此?”

    盛应彏一时语塞。

    其实实情就是如此,但谢太后非要在动手前再度多问一句,这就不得不让疑心病重的聪明人多费些思虑了。

    盛应彏警惕地盯着她,慢慢说道:“……非为干涉朝政,只为大虞安稳社稷、惩奸除恶,匡扶天子!”

    谢太后笑道:“那不其实还是干预朝政?”

    盛应彏忽然感到一阵深刻的挫败感。

    这位年轻太后据闻在做皇后的时候,就把手伸向了朝政,这么多年以来经历过无数风雨,斗过不知多少棘手的朝臣和对手,自是牙尖嘴利,自己说不过她!

    他感到一阵气闷,重重哼了一声。

    “此朝中诸君事,某乃武将,并不适合多言。”他硬梆梆地答道,十分小心地没有落下任何话柄给这位谢太后。

    “某只知,若今日不除妖后,他日天子仍然受制于人,何其悲辛?!”

    他说着这句话,竟然连自己都被感动了,说得格外铿锵有力,还说出了几分苍凉恻然,令他愈发认为,自己正在做的是正义之事了。

    但谢太后并不惯纵他这种虚无的自我感动。

    “笑话!今日若除去本宫,天子他日才会受制于人!”她一抖右手,手中无鞘的长剑在火光照耀下,剑刃上掠过一道凛凛寒光。

    “若你家使君肯立下无上毒誓,发誓自己此生决不会登上大位,那么本宫姑且与你们合作一二,也不是不能商量——”

    盛应彏大惊失色了。

    开什么玩笑!朔方自然有那等无上野心,眼中看的就是那把椅子!若是真叫她逼着使君发了毒誓,万一应誓……那怎么成?!

    他不再试图与她辩个清楚,只沉声喝道:“左右翼前阵,进攻!”

    谢太后冷笑一声,一鼓作气前冲,闪过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士卒,反而趁着他们弓步向前递出一刀之时,飞身而起。

    她踩着那两人的膝头,晃了几晃就重新稳住了身形,足尖一点,向前纵跃而出,右手随之挥下。

    一时间光影翻动,阙黑夜里虽无星无月,但灌注了内力、剑光如瀑的长剑被握在谢太后右手中,舞得如同一段雪色白练。看在盛应彏眼中,竟是仓促之下找不出任何破绽。

    盛应彏所学也是盛家家传武技——换言之,上阵杀敌时会很有用,但真如谢太后这般意欲以武慑人时,却是打不过真正的高手了。

    昔年老节度使为了磨炼和提升自己唯一的继承人盛应弦的武艺,还曾经把他送去深山老林里拜师学艺,而不是留在朔方军营里操练,便可见一二。

    因此,客观而论,若说一对一时,朔方这边还有谁可堪作为谢太后的敌手,那真的只能提名如今的盛使君本人。

    如盛应彏这样的小辈,自是挡不住谢太后的。

    ……这一点,他却直到这一刻才明白。

    “重瓣莲花阵”对敌时极为有效,机动自如;但围攻一人,却好似突然变成了稚儿学步,愚拙笨重,收放不及。

    谢太后总能及时在包围圈形成的前一刻窥中破绽所在,尔后纵身从那处直掠而出。若掠出后还有一重包围在前方挡路,她便挥剑相向,在这“重瓣莲花”阵中,真正绽放的却是她手中的千百朵剑花,若一夜春风至,四野百花开。

    她手中长剑寒光闪闪,剑意却并非霜雪夺魄,反而有若春风照人,无处不在,却也无处不留情。

    盛应彏心里明白,谢太后这是并不欲多造杀孽,因此手下容情三分,点到为止,只刺伤或砍倒面前拦路的兵卒,并没有真的要他们命的意思。

    否则的话,怕是摘星楼前,早已血流成河!

    但普通兵卒,再是老练,又怎么能抵挡得住真正的武学高手?

    盛应彏这才明白,为何谢太后有这样的胆识,今夜竟然敢在摘星楼唱这一出空城计。

    ……不,她哪儿是唱空城计,她这竟是艺高人胆大,觉得只凭自己一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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