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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再逢秋[破镜重圆]》 80-90(第14/37页)
,陈医生偏过头,小声无奈道:“劝过好几次了,他弟弟还不愿意放弃……听说赔偿款已经用完了,他爸一分不出,这孩子已经借遍了亲戚……”
言外之意,倒不如早些放弃。
见惯了生死无常、人情冷暖,也剩一声叹息。
郑淮明沉默半晌,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将文件夹和水笔收好,起身离开。
等电梯时,褚博却追了上来。
“郑主任,之前我来找了您好几次,您都不在……”他气喘吁吁地停下,突然弯腰鞠了一躬,“真的谢谢您,还好赔偿款及时拿到了……”
郑淮明微微颔首,客气地笑了一下:“没关系。”
感谢的短信他已经收到过了,少年却还是执着地当面致谢。
他往心外科办公室走去,褚博也跟了上来,难掩急切地说着姐姐的病情。
郑淮明不是褚雅的主管医生,更是病假未销。治疗方案也已没什么可讨论的,但他没有打断褚博的话,静静听着。
言语之间,褚博明显还抱有一丝希望,甚至询问是否能二次手术。
“手术以后……我姐姐醒过一次。”说到这里,他悲伤的表情略有松动,眸光转了转,“她……她看见我了……还好当时就在身边,没有错过……”
以郑淮明的经验来看,像褚雅这样的危重病人,所谓的醒来,恐怕并没有清醒意识。
他垂眸,薄唇轻抿,选择不去打破少年美好的念想。
“目前还没有二次手术的必要。”
郑淮明说得比较委婉。不难看出褚博对他怀有期待,更直接的话留给陈医生说,或许是比较好的方式。
走到办公室门前,他的手已经触上了门把。打开门,就意味着对话该结束了。
褚博显然明白这一点,听到这个结果眼神暗了暗,礼貌地致谢,转身离开。
郑淮明目光不经意垂下,落在那双还穿着单薄拖鞋的脚上。
零下的温度,少年踩着一双尺码不符、鞋底开裂的拖鞋。联想到他经济困难的境遇,不难想象如今的生活。
握住门把的手微顿,郑淮明轻声问道:“你每天睡在哪里?”
褚博脸上浮现出一丝错愕,随即难堪地避开了视线。
每一分能借到的钱,都用在了褚雅的治疗上,他没地方落脚,只能缩成一团睡在监护室门口的走廊上。保安可怜他,睁一只闭一只眼,他就这样捱过一个个夜晚。
半个小时后,一把生锈的钥匙插入锁孔。随着卡壳的转动声,落下簌簌的灰尘。
这是行政楼三楼末端的一间杂物室,不到几平米,曾用于心外科储存临用文件。后来医院改建了副楼,便空置下来。
郑淮明将这把钥匙递给褚博:“二楼有热水和淋浴间,我会去和保安打声招呼。我办公室有一个折叠床,你拿去用,先将就几天。”
原则上,这是不允许的。
他温和简洁地交待完就径直离开。没有多问,也装作没有看见褚博偏头抹泪的动作,留给少年最后一点尊严和空间。
往后几天,郑淮明偶尔经过重症监护室,都能看到那个角落里失魂落魄的身影。
有时是在长椅上,有时是在地上,有时靠在走廊踱步。病情每况愈下,褚博已经哭得没有了眼泪,双眼红肿着,将自己缩得越来越小。
每次看到少年等待的模样,如此悲伤、如此难熬,见惯了生死离别的郑淮明仍是心头一酸。
他不禁联想到了另一抹纤瘦的身影。
还记得第一次醒来时,模糊视线中,方宜脸上的憔悴和泪水。那个原本明媚坚强,后来却连抚摸一下他喉咙上疤痕都要红了眼眶的女孩……
郑淮明指尖微微发抖,酸涩和心疼盈满了胸膛。他不敢想,自己躺在里面生死未卜时,她是怎么熬过来……-
落了一夜小雪,树木上盖着零零星星的白色。
清晨雾蒙蒙的,微光照亮偌大的办公室。
“我应该把家里的花瓶拿过来,你这儿都是一个颜色……”方宜笑着将相框摆在窗台边,调整着位置,“这样就好看多啦。”
浅木色相框里,是两个人某天散步时随手拍下的合照。阳光穿透树叶洒下来,方宜穿着浅黄色的圆领针织衫,靠在郑淮明肩上笑得眉眼弯弯。
这一抹鲜亮的色彩,在尽是冷色的办公室里,那样灿烂。
郑淮明合上文件夹,笑望了一眼,径直将相框搁在了办公桌的中央:“放在这里,我抬头就能看见。”
这照片成了办公桌上唯一的私人物品。
方宜撒娇地软靠在他身上,明知故问:“放这么显眼,就不怕被你领导和同事笑话?”
郑淮明将她拢进怀中,低头吻了一下:“挂到办公室门口去。”
这人怎么总能面不改色地说这种话?
方宜脸红,抬手轻推他胸口,却被更紧地禁锢住,又吻了一次。
她发现,这男人三十出头了,反而比大学时恋爱还要腻歪肉麻……
不过,她很喜欢。
闹了好一会儿,郑淮明才松开方宜,让她在沙发上坐一会儿等。
“我把这些文件看完,待会儿带你去吃饭。”郑淮明说着,将李栩早上送来不久的文件夹一一展开。
这时,手机震动了两声。
他划开屏幕,只见陈医生发来一条消息。
【昨天夜里褚博的姐姐走了,急性心衰。】
郑淮明眸中的笑意瞬间淡下去,指尖滞在空中。
医院每天都有人离去,生离死别本是常态,可脑海中浮现那少年青涩热切的目光,他还是难免动容。
他整个人气场瞬间冷下来,连方宜都察觉出不对劲:“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郑淮明不想她增添无谓的伤心事,勉强微笑了一下:“没什么,病人的事。”
手中白纸黑字,他看了许久,却都没法入心。
正当他想要起身前去找陈医生时,办公室的门被礼貌地轻叩了三声。
“请进。”
开门进来的身影让郑淮明一愣。
褚博身上依旧是那件廉价却干净整洁的浅蓝外套,脸色霜白,嘴唇上尽是干裂的血口子,微微朝他笑了一下:“郑主任……”
他是来还折叠床和棉被的。
“节哀。”郑淮明轻声说。
褚博弯腰将东西拖进来,听见这两个字,动作微顿,没有抬头。他右手还挂着石膏,颇不方便。方宜想去接,但他没有松手,执着地要自己搬进来。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少年有些眼熟,思索半晌,那夜急诊楼里焦急寻找姐姐的面孔映入脑海。
看着这折叠床拖进来,意思不言而喻。方宜心生悲怆,默默垂下目光。
郑淮明温声关心了两句,褚博回答得很简单,只说父亲要他辍学去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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