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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和死对头春风一度后》 【终章】(第2/3页)
张钧道:“莫非有人暗中使了绊子?”
慕昭略微沉吟了一下:“好在还有一日放榜,如今尚有转圜之机,张大人不妨去礼部寻一寻他的试卷,待你亲自阅览后再行定夺。”
张钧颔首,抚着胡须疑惑离去。
第二日放榜时,慕昭特地去看了一眼,榜首果然是季述的名字。
不过他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对他而言,不过是顺手做了件公正的事。
却不料季述会登门求见。
“我是来谢你的。”男子依旧是一袭青衫,遗世独立般站在他面前,开门见山道,“我思来想去,我认得的人中,大抵只你有这个本事,把我的姓名添上去。”
听他这话中意思……
慕昭扬了扬眉尾:“哦?你也提前看过名单?”
季述摇摇头:“不是的,我只是知道我一定不会通过罢了。”
“此话怎讲?”慕昭偏头看过去,“有人针对你?”
旋即他轻笑了一下:“没曾想你竟这般有本事,仅凭布衣之身得罪这么多人。”
“你除了得罪过我,还得罪过谁?”
“……纪问阑。”季述攥紧拳,慎重开口,“您的舅舅。”
这下轮到慕昭意外了。
他搁下手中军报,难得向季述投去不掺杂任何情绪的认真目光。
面前的男子平静开口:“他曾同我说,只要我愿意离开京城,他可以满足我任何一个条件,保我后世无忧。”
“但我若执意科考,试图入朝为官,定要我一生籍籍无名。”
慕昭微眯起眼睛:“为何?”
纪问阑为何要针对一个对他毫无威胁的布衣?
季述垂下眼,默了片刻,鼓起勇气抬头道:“因为我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按理说,我该换您一声表兄。”
“只要我在他眼皮底下晃一日,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不堪回首的过去。”
纪问阑年轻之时,曾被陛下外派去江南办事,其间伪装身份与姓名,与一位富商之女暗生情愫。
那人便是季述的娘亲。
年轻男女因缘际会之下,干柴烈火也是在所难免,事后,他承诺他会娶她为妻。
可他是大族出身,家中早已为他定好了正妻人选,断不可能另娶。
那话究竟是他情浓之时不过脑子的真情流露,还是为了得到女人随口许下的承诺,除却纪问阑自己,无人可知。
待事情败露后,他试图劝说富商之女嫁给他做妾,可那女子性子刚烈,不愿被人蒙骗后再选择轻描淡写地妥协,干脆与他彻底断了关系。
谁料两个月后,她察觉自己怀有身孕。
她不愿哄骗旁的男子仓促嫁人,也不愿折损这条已在她腹中蓬勃生长的新生命,便干脆终身未嫁,诞下季述后,让她随了自己的姓氏,努力打理家业,独自抚养他。
母亲将他保护得很好,季述起先并不知道这一切。
他只知有一个京城里的大官时不时地往家中递信,每回还送好些银票,试图劝母亲回心转意。
从前,他甚至以为是他那素未谋面的爹想对这个家负责,只是娘执拗着不愿见他,渴望阖家团圆的心思愈发强烈,可惜直至多年后,母亲因劳累过度生病过世,一家三口也不曾团圆。
可除了母亲,其余知晓此事之人,对他父亲究竟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皆一无所知。
他只得向母亲的旧人打听了那人的样貌,打算上京寻亲。
“可当我真的站在他面前,他明明认出了我……可他躲闪的眼光和敷衍的话语又让我觉得……没必要了。”
“他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父亲该有的样子。”
季述沉吟道:“我曾来问过朝……您夫人,她亦劝我不必执念。”
说着,他苦笑了一下:“只是……我打算放过他,他却没打算放过我,他派人找上我,威胁我离开,我才知晓了这些往事,也替我母亲不值。”
慕昭仰头嗤笑一声道:“他就为这个,便要把你赶出京?”
他低低“嗯”了一声。
慕昭望向他的目光带出些怜惜:“你既知结局,为何还要去应试?”
少年的目光放空,像是回忆起一件遥远的往事:“或许是不想辜负寒窗苦读的我自己,也或许是不想辜负一支笔。”
“只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你竟帮了我。”
慕昭想起见到月思朝的第二面。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盛装打扮,手中提着一只装笔的盒子。
可他并未点破。
他不是纠结过去之人,他要的从来只是今朝。
他半阖着眼道:“不论如何,如今你得了解元,便好好一路考下去,待日后入朝为官,才好肃清朝野,把舅舅那样以权谋私之人拉下马,也算是为你辛苦半生的娘出口气。”
他不必想便知,一个带着孩子却未出嫁的女人,会遭受多么大的非议。
季述惊讶于慕昭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他的印象里,世家大族该是党同伐异、官官相护的。
可转念一想,这一切的发生或许根本不是巧合。
他是月思朝心悦的男子。
本就会是这个世界上不可多得的正直坦荡之人。
只有棋逢对手的爱,才能长久地走下去。
想起那个一念之差的夜晚,季述有些自惭形愧:“除了感谢……我或许还欠你一句对不起。”
慕昭的目光清明,说了一句和她同样的话:“我知道。”
“但这同你无关,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有私心乃是人之常情,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似乎也在妒忌你。”
很奇怪,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与季述心平气和地说起过去。
慕昭遥遥望向窗外,看向运河上飘过的勾画着月牙儿符号的船只。
“不瞒你说,那时我甚至萌生过把她带回府,关起来的念头,是不是也很自私?”
“……可你并没有那样做。”
“也许这便是我与你的细微区别吧。”他轻笑一下,接着道,“什么时候觉得她是关不住的呢?”
“或许是她在舅舅寿宴上奋不顾身来救我的时候,或许是她紧张得手抖,却依然敢向长公主射出那支箭的时候,也或许是些旁的。”
“我忽然意识到,我喜欢的从来不是一只被关在笼中的雀鸟,我喜欢的,本来就是她羽翼丰满,翱翔天际的模样。”
“所以后来我想通了,她那时没想着告诉我,不是她不信任我,而是她相信自己。”
“她相信她能够应对那些未知的事情。”
“这不是自负,而是一种弥足可贵的勇气。”
“这个世间,真正有勇气的人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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