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图鉴: 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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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知道该听天由命似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很不好。

    “沈按台也巡到梅州了,他是朝廷次一品大员,还是老皇亲信,我总是……”梧桐前几天虽遥遥见过沈按台一次,和蔼可亲,是德高望重的学究模样,来到梅州城好似如沐春风,可他……

    “我总心里不踏实。”

    梧桐年轻,他看问题的角度精准,这就导致整个人容易焦躁上火。

    在事情没确定之前自己先乱了,这可不是以后能做官为民的性格。

    珍鹭看着只能开解他,说新年也快到了,给故人烧些纸宽宽心吧。

    以前在笼馆烧纸是大忌,想祭拜谁都要偷偷摸摸,现在就是让火焰烧到天顶也没有人管。

    望着金元宝被火舌贪婪的舔舐,珍鹭也说不清到底要祭奠谁。

    死去的人太多,就一块烧了吧。

    阿昌阿茴,还有黄慎之徐阿嬷郝伯。

    后者已经死了这么久了,是地狱还是轮回,都送一送吧。

    让他们也看看,曾经苦心经营在梅州,今日是终于变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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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鸳】

    丝竹声不停,应酬一直到了半夜。

    沈按台宴请,极近风雅。不似鲁辟那般大开大合,所有流程都是点到为止。

    就像那琵琶声似远似近地刚刚好,宴席菜肴也主要以清淡为主,席间佳酿也以清甜为主的果酒。

    “老了,诸位用的顺心清净才最重要。”

    他今年七十有八,相当高寿,借用孙知府府衙小请曹忌一干人等,孙知府诚惶诚恐只觉府衙都蓬荜生辉。席间一直与沈按台攀谈,聊起本次事件的凶险。

    “哎,往日之事不再提,一切都向前看吧。”

    沈按台想得通,他似乎对那些过去发生的血腥事件,看都不想再看上一眼。

    期间曹忌的话不多,他大病初愈身体尚且还在恢复中,脑袋沉沉身子却是轻飘飘的,混沌一片好像稍微动动脑子就疲惫不堪。

    只两杯果酒下肚,他已经是困倦难当。

    可奈何沈按台头次大驾光临梅州,曹忌再怎么不适也不好提前退席。

    丝竹拨弦,清丽剔透,曹忌坐在竹帐内险些昏昏欲睡。

    “大人?大人?”

    孙知府轻唤了曹忌几声,后者只昏昏沉沉看着对方的嘴巴开开合合,等见那张嘴开了几次,曹忌才听见了声音。

    “指挥使大人?”

    “嗯?”

    “没事吧?要不要回去歇息?”

    曹忌使劲睁了睁眼睛,看见沈按台捋须看向自己他摇了摇头笑着说无妨。

    沈按台心疼指挥使劳苦功高,便倒了杯浓茶以茶代酒虚空敬了敬,“曹大人,你身体本不便饮酒,本官以茶代酒,这碗浓茶本官愿为陛下代劳,敬你。”

    陛下?

    曹忌受宠若惊慌忙起身,他猛地起身都身形摇晃,被孙知府眼疾手快地扶了扶。

    “曹大人不必惊慌过度,这一碗是你该得的。”

    一碗浓茶向前伸了伸,曹忌弯身行礼心里五味杂陈,他犹豫地端起茶盏,忽地想起自己初次登殿面圣的场景,当初只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伙子,看到陛下时只看他遥座高耸龙椅之上,金光闪闪宛若天神降临。今日再想起,年过三十,仿佛印象中的陛下也变了样子。

    变就变吧。

    曹忌头疼,没工夫再去细想。

    他闭上双眼要将茶盅轻撞上去,只是在茶盅相撞的前一刻,外面似乎有了声响!

    好似是一声刀剑碰撞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短促的呜咽。

    那声呜咽太短,曹忌几乎都以为是听错了。

    他本能回头,从四面竹帘的缝隙看去……

    “呃……”

    入夜,飘飘荡荡的云彩短暂地遮蔽了弯月,本就睡不着的烛鸳被一声短促的呜咽惊醒,醒来后才发现屋子黑的竟是一点月色也没有。

    她翻身下床,脑袋疼的厉害,最近睡不踏实,经常半夜起来寻水喝。

    烛鸳披了件外衣,只当刚刚听见的声响是个噩梦,可她刚翻起茶杯,竟又是一声!

    不是做梦?

    像是从馆外传来的。

    烛鸳小心蹭到窗前,平稳了呼吸,轻轻将窗机开了一条细缝,不发出一丝声音。

    她住在笼馆的第七层,馆外街道看的清楚。

    乌云遮月,只靠微弱星光引路。

    她看见了一双挣扎乱蹬的腿拼命蹭在空无一人的街道。

    那双腿的黑影被星光拉的好长,直接打到了对面死胡同的墙上,像是老树枯桠被飓风折磨抽搐挣扎!

    麻绳勒紧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半夜被放大了数十倍,随着那勒紧的声音越收越大,黑影陡然升高,然后如枯叶般坠落砸地,再也没有起来。

    折断的脖颈无力地垂在肩头,两名带刀侍卫对望一眼,收起麻绳翻身上马。

    马蹄跑的很快,不过眨眼便隐在浓雾之中。

    而躺在地上的人,怒目圆睁,白雾浮上的他的双眼,吹散不开。

    “曹大人?曹大人?”

    曹忌如梦初醒,额上竟然冒出了虚汗。

    他刚刚,他刚刚好像看见……竹帘外有血痕,就糊在那砖石上面!

    “这种事,在所难免,请不要见怪。”

    沈按台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可是仍能瞬间拉回曹忌的心绪,丝竹声和琵琶声的节奏突然快了起来,噼里啪啦地砸碎了圆月,拉扯着月色。紧绷的弦好像卡在乐师的指尖,像一柄弓箭蓄势待发。

    可沈按台的声音还是那么不疾不徐,他慢悠悠地说着话,与那急躁的乐声仿佛合不上拍子。

    曹忌在中间拉扯,端着一盏茶,突然冷汗涔涔。

    竹帐外的呜咽好像一声接着一声。

    只是融进了丝竹琵琶里,融进了沈按台低沉的话语当中,再没有一声,能清清楚楚地传进曹忌的耳朵。

    曹忌恍惚抬头,双眼天旋地转,他看见那仙人白须长的厉害。

    落在绛紫官服中央,干干净净。

    真真的,好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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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雀】

    无人,可独善其身。

    这是赵父在病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晌午,一辆马车从驿站出来赶往商行,车轮转动地很快,让马的四蹄都差点乱了步子。

    商行逐渐恢复了正常运转,门庭若市。十几个掌柜聚在外厅梳理工作,还有十几家铺子的老板在核准商行纲要,赵老板大清早去了府衙,回来便把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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