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可以: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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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载体,只要同党和你待在一起,他的气味和信息都会留在你身体里。你过往数十年,见过的所有人,经历的一切事物,都写在你身上。像本摊开的书。谁都能翻开看。你会像丝线被我们一根根抽出来,分毫毕现,一览无遗。那种暴露是彻头彻尾,不由你意志所决定。”

    “不单是你的同党,还有你的靠山,你的爱侣……你们之间说过的话,相处的画面,不为人知的秘密,全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你以为

    你能逃得掉吗?你会比死难受多了。”

    杨玉文略带嘲弄地剖析他,戳穿他的心理活动,“多么忠诚的一只蝶奴,至死还在护主。你主子那般神通广大,难道没料到你落在我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他不来救你,任由你去送死。你还要继续为他保守秘密吗?”

    先诛心,后离间。雪千山道:“大人的手段,果然名不虚传,令人胆寒。”

    “如果你主动坦白,”杨玉文抛出了台阶,刚柔并济,道:“我可以允许你保留一部分隐私。”

    “大人好气性。”雪千山却笑了起来,“我杀了令尊,大人竟然能心平气和跟我谈条件。”

    “你还不值得我发火。”杨玉文道:“你只是个提线傀儡,偷盗玉玺,潜入地堡。这背后没有人精心设计那是不可能的。你的仇恨也不过为人利用,甘心做棋子。我跟要跟你主子谈仇恨,还算对等,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人说得有道理,我确实什么都不算。”

    “你自己下来,”杨玉文不喜欢有人站在高处,跟自己说话,他给他的耐心够多了,“还是我把你打下来?你自己走,可能会少吃点苦头。”

    “我自己下来。”

    雪千山终于认了命。他无处可逃,插翅难飞。

    像是在杨玉文诛心之论下意志瓦解,不再做无畏坚持。

    被江落埋进枫林后,他在地下躺了半日,觉得非常安宁。要是这么死了,也很好。如杨玉文判断的那样,他被取过太多次蝶粉,已经千疮百孔,伤痕累累,彻底失去结茧的能力。江落误以为他还有重生的机会,其实没有了。

    他隐瞒真相,给江落保留一个美好的希冀。也许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江落挖开枫林的土,没找到他的身影,会以为他不告而别,已经飞走了。只要心里盼着相见之日,分离便不算分离。在她心里,他会一直在的。

    江落当时想留下来守着他,他差点露馅,找借口支开江落。半日后待天一黑,林中起了雾,他才借机避开蜻蜓的监视,重回蝶楼。杨玉文迟早会找到他,与其被铁锹挖出来,不如自投罗网,死得干干净净。

    而且,出于私心,雪千山也想见一见杨玉文。看看驱魔司三代掌权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他看清了,杨玉文和杨虎臣是一样的人。父子俩如出一辙,完全吻合他的预想。雪千山对妖族和人族的和解再也不抱有任何希望。

    驱魔司代表杨家的意志,杨家代表朝廷的意志。他们一直走在对妖族赶尽杀绝的路上。所以,永不可能和解,战争永远不会被和平取代。

    雪千山彻底心死了。

    如果妖族与人族之间注定不死不休,那么虫族未来的希望,只能寄托新的领袖上,他想保护江落,在离开认识的最后一刻,给自己留点念想。

    “大人说错了,我并非无路可走。”

    雪千山起身,抚摸着他心爱的琴弦,笑道:“我还可以去死。”

    他闭上眼,双手攥拳。仰起头,一缕火焰从胸口钻出。杨玉文看见一个明亮的火中影子,雪千山竟然自爆内丹,他疯了吗。顷刻间,火焰将他包裹,人形如蜡烛熔化坍塌,现出蝴蝶原形,那双漂亮的翅膀在大火中焚烧殆尽。

    杨玉文骂了句脏话,气急败坏。如果雪千山烧成灰,那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他作为记忆载体而存在。杨玉文的手掌跨过虚空,握住雪千山逸散的内丹,企图制止他的自爆。杨玉文握了那颗滚烫的内丹,像是握住一颗柔软的心。

    下一瞬,内丹在他掌心猝不及防地炸开,裂变成烟火,爆撒。流星般坠落,点燃了屋檐梁柱,整个朱楼陷入火海,熊熊燃烧。

    雪千山无法反抗驱魔司从自己身上搜刮信息,他所能做的,只有烧光自己,让秘密和他一同死去。驱魔司什么也查不到。

    杨玉文掌心的余烬成灰,流逝在指尖。

    狂风助长朱楼大火肆意生长。

    雪千山自焚而死。

    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1]

    杨玉文眼中火光闪烁,掌心流出血来,却感觉不到疼痛。

    “疯子,”他黑着脸,咬牙切齿地骂道,“狗杂种。”

    第88章 麒麟“有危险就躲在我背后。”

    玉山地震,杨家发丧,蝶楼被驱魔司烧了个精光……近来长安风波不断,传得沸沸扬扬。

    江落闷在楚王府练了许多天的字,还是写不好那个静字。

    她听说了杨玉文烧楼的事,分神用蜻蜓去看枫林。依然风平浪静,叶子飘零,她老是冒出个莫名其妙的冲动,想把雪千山挖出来看看还在不在。又怕暴露行踪,被杨玉文发觉,此刻正是多事之秋,她若沉不住气,跑到枫林去,岂非没事找事害了雪千山?

    思来想去,只得耐下性子沉住气,再等上一段时间。四十九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就一个多月。那时候再挖,更加妥当。

    江落说服了自己,不再纠结。

    她背上的伤口缝针完毕,渐渐愈合,长得很好。时不时会疼上一下。走路吃饭,或是夜深人静睡觉翻身,忽然一下痛入骨髓的刺痛。像被什么锐物扎了,她找不到根源,突如其来,挡也挡不住。自从她主动品尝过一次痛楚,她的控制能力好像失效了。

    痛楚来袭时,无法被忽略。五感因此变得更加灵敏,哪怕衣裳里一根线头没收好,扎了她,她也会不舒服。吃菜咬到了舌头,疼一下,就没胃口了。一天的好心情被这稀碎的小痛苦磨得一干二净。她情绪低落,又不明缘由,一时暴躁起来,便摔筷子砸碗。

    丫鬟们怕触霉头,不敢近前。小姐的脾气近来很糟糕。

    江落不想练字,她想去干点别的什么。但不能去挖雪千山,蝶楼也被烧没了,她偶尔看看蓝小梵留给她的茧,想起当初回南荒再见面的约定。

    秋天来了,冬天也快到了。

    她的臣民们应该在准备筑巢冬眠,她已修成人身,不用冬眠,往年大雪封山,她便一个人坐在高高的大树上,眺望山河万里,冰天雪地,银白色雪盖郁郁葱葱的山林。雪层下埋着待苏醒的虫子和种子,他们都将于春暖花开的世界归来。

    江落有点想念南荒,她爬上墙头,眺望南荒的方向。那样千里迢迢的路程,当初是怎么走过来的?她与傅溶游山玩水,天天疯玩,从未回头看过。家永远是家,南荒不会搬走,她的臣民是一代代地在那里等着她回去。

    她来人间吃也吃了,该见识的也都见识了。左不过三五年,等她与傅溶完婚,就要搬回南荒去。傅溶不喜欢傅家,生性自由,想必住在哪里都能适应。他应该愿意为她牺牲一下的。至于柳章……也一并带走,大家继续围着她。她做大王,仿照皇宫建造一座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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