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匪: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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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能听我的。”

    第75章

    薛鸷已经一连三日都没合过眼了。

    这几日两边大小战事不断, 双方或打或守,日夜不停地打了十几场,眼看始终僵持不下, 薛鸷便趁着暂时休战的空档, 招呼也不打一声, 就闯进洪铮营帐内, 想要和他单独谈一谈。

    连打了这几日, 洪铮脸上也难免有了几分疲态, 他看了眼闯进来的薛鸷,也不意外:“坐吧。”

    说着, 他就给薛鸷也倒了一碗浓茶。

    并肩作战了这三日,两人之间也没了一开始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昨日夜里,洪铮被来偷袭的鞑虏一剑刺伤了腰腹部, 这事只有薛鸷同他几个心腹知道, 毕竟如今这场战局里,他们大宁本就不占什么优势, 这会儿若是主将遇刺的消息被传出去, 必定会动摇军心。

    “还是老了, ”洪铮忽然说, “若是从前还年轻时, 这点小伤, 我照样能把这群鞑虏打得落花流水、惨败而归。”

    “又吹?”薛鸷将那碗浓茶一饮而尽, “你这把年纪,本就该服老了。”

    洪铮已经有点习惯了他这毫无规矩的言词, 心里只安慰自己,至少薛鸷是个表里如一,把欲|望和情绪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的一个人。

    这样也好, 倒不用再分出什么心思来防着他了。

    顿了顿,薛鸷终于低声道:“咱们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们的部分辎重被我引水淹了,粮草补给又被我们切断,眼下他们也是被逼急眼了,只想迅速取胜,”薛鸷说,“他们自个先乱了阵脚,这对我们倒有好处,只不过他们的兵还是太多了,咱们一时半会儿压根没法将他们拿下。”

    “如若再缩紧包围圈,容易让他们作困兽之斗,打也不是不能打,就是不够稳。”

    洪铮也道:“能到这里的就是殿下眼下所能调动的所有兵力了,若是在这里全军覆没,那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薛鸷问:“你有想法吗?”

    “我先听听你的。”洪铮道,“我是老东西,不中用了。”

    薛鸷听出来他在讽自己,于是笑道:“老东西,你没听说过‘壮心未与年俱老’么,不必妄自菲薄。”

    洪铮面上有些惊讶之色:“你读过书?”

    “算学过一些。”

    薛鸷紧接着又说:“我想咱们能不能故意放他们撕开一道口子‘逃’出去,把他们逼去上京。”

    “我们不能‘放’,得让他们自己‘选’,否则好容易才打到这里,他们未必肯撤退。”

    “把战线拉长对我们的好处绝对是更大的,一来他们自己家里头‘着火’,要是能就此主动撤兵回去最好,若不能,咱们也有了喘|息的时间。”

    洪铮沉吟了片刻,而后道:“但若放他们回上京,我们好容易才截断了他们的粮草补给,这不就白费了?”

    薛鸷看着他眼:“倘若咱们能在他们粮草耗尽之前将他们一举歼灭,我还跟你谈这些做什么?他们缺粮草还能少吃点,咱们连箭矢都没了该怎么打?”

    “况且他们这几日也打得很吃力了,短期内我想轻易不会再来犯,等咱们的军备补足,再领兵将他们从上京逐出去,也是早晚的事。”

    洪铮不说话,显然是默许了他的提议。

    于是第二日,在薛鸷的有意放松之下,鞑靼的军队一路杀出了重围,余下的三万五千兵马全都撤回到了上京城。

    大宁一方只剩下一万三千兵卒,在原地等待粮草与军备补给。

    两边于是都宣布了暂时休战养兵。

    即便如此,薛鸷也没舍得合眼,鞑靼一退兵,他就转头去了汝州城,要去找那位姓荣的算账。

    他原还怕他已经跑了,谁知那些被他留在后方的百姓,不知是出于为亲朋好友报仇之故,还是什么,竟先他一步将见势不对、想要趁乱跑路的汝州刺史扣下,押进汝州大牢锁了起来。

    停战后薛鸷首先想的,便是要替陈露晞母子和登封百姓血恨,他原想带仇二一道来的,但仇二熬了这么些日子,伤处溃脓已深,昨夜就烧倒了。

    汝州牢狱内,那姓荣的只坐在干草上发呆,见到有人来,才缓缓站了起身来。

    这人想是已经受过百姓的痛殴,整张脸已经不成样子了,与薛鸷原先心里那个奸猾可恶的相貌不同,这人看上去很清瘦,忽略脸上那些青肿淤痕,也并不是薛鸷想象中那般肥头大耳的狗官模样。

    荣使君见他身穿甲胄,满身的血腥味,不由地向后退了一退:“你……”

    薛鸷懒得同他废话,先是抬脚将他踹倒,而后一脚猛踩在他心口处。

    这人嘶哑着嗓音发出了一声闷哼,而后喘着气道:“你、就是那个薛副将?”

    薛鸷沉着眼,并没有回答他。

    “你们这些人……好不讲道理,连陛下都跑了,我为我州府百姓找条活路,有什么不对?”

    “笑话。”薛鸷一脚踩在他面门上,“你是为百姓?”

    “你要逃要跑,人之常情,可你却故意将那些无辜百姓送去鞑虏手上邀功,那是太下作了!”

    薛鸷这一脚几乎将他头骨碾碎、鼻梁压塌,逼得这位荣使君想叫叫不出声,只能在地上狼狈地挣扎着。

    薛鸷并不肯让他就这样轻易死去,因此踩到一半,也就松了劲,身后土寇见状忙搬来一把椅子让他落座。

    “那日我在鞑靼人那里,倒是学到了好些新奇‘玩法’,可惜荣使君躲在汝州这里,什么也看不见,”薛鸷慢条斯理地说道,“今日反正我无事,就好心让你长长眼。”

    ……

    天武寨里。

    自从得知了双方休战的消息,沈琅这些日子始终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有些松懈下来。

    可是不知为什么,薛鸷却并没有如他预想中的那样,第一时间回到寨里。

    自从援军到达之后,沈琅便与豫王又有了书信往来,沈琅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断定,眼下豫王应该并不在金陵城。

    他对这场战局必然很看重,才肯为之涉险。

    也是,新都里那些人若是闻得了前线的消息,必然都想回来横插一杠。豫王若是想下手夺回东都,必须比他们下手要早。

    不然这位殿下处心积虑,也只是为他人做了衣裳。

    沈琅在信上劝豫王不必对这些鞑虏赶尽杀绝,最好让他们留存些兵力,回去牵制瓦剌,若是瓦剌此次果真一口将鞑靼吞下,未必不会趁着大宁兵疲马乏之时,入关试探大宁。

    就这点剩兵残将,再来个瓦剌,大宁恐怕危矣。

    这一次,豫王并没有立即回信。

    沈琅得到两边休战这一消息的第二日傍晚,薛鸷总算带着那群伤的伤、倒的倒的土寇回了寨。

    他一回来,便直冲沈琅房内奔去,话还顾不上同他说两句,沾到床榻便睡死了过去。

    沈琅知道他这些日子必然没睡过一个整觉,因此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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