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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县太爷与杀猪刀》 110-120(第2/16页)
话说出口,他才反应过来其中的严重。
他的伤是在开封知府衙门受刑留下的,“萧松”能如此自然问出口,说明他开封的种种经历,他都是知道的。
许文壶略抬眼眸,与噙笑的宋骁对视上,那一瞬,许文壶感受不到劫后余生的喜悦,只觉得周身活似被一张大网笼罩,心里所生出的,唯有困惑。
另一边,林祥干跪半天,终是忍不住张口,诚惶诚恐道:“丞相大人光临大相国寺,下官有失远迎,望大人恕罪。大人若有指示,尽管吩咐,下官一定照做。”
宋骁本满面笑容,闻言不由沉下脸色,余光瞥向林祥,“林员外郎对陛下忠心耿耿,何罪之有?只是不知你竟也与这许小兄弟有些旧情,竟比本相先一步找到他,本相若来迟一步,只怕这小兄弟就要被你请走,不知去向了吧。”
林祥磕头,“丞相明鉴,下官不敢!”
宋骁冷哼一声,未表现多少怒意,却是威严外露,气势骇人,“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们刑部不敢的?前日里有官员暗中向本相告发,说调查发现刑部尚书葛丰涉嫌贪资数十万,至今疑罪未定。本相一直想召见葛丰盘问此事,始终未曾得空,今日既有缘相见,不如便由你将命令传达葛丰,让他摆出证据,想好说辞,亲自到陛下面前,为自己洗清罪名。”
林祥满头冷汗直流,牙关都在上下打颤,犹豫不决地道:“……是。”
宋骁面向太师椅,对许文壶伸出手,“小兄弟,请。”
言罢,他肃声道:“既已领命,为何还不去办。”
林祥连连磕头,“下官知道,下官这便退下。”
许文壶看着林祥带人卑躬屈膝地离开,内心只觉得恍惚而不真切,回过脸来,他再面对宋骁,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威严,仍然感到震惊和不自在,手脚都仿佛忘了正常摆放的姿势。
宋骁见他不坐,便自己先坐,笑道:“你尽管放松些,我站在你面前,无非就是换了个名字,你若是不习惯,大可再称我一声萧大哥。”
许文壶禀手行礼,“草民不敢。”
宋骁沉吟道:“那许公子就是在怪我隐瞒身份,刻意欺骗了。”
许文壶连忙坐下,张口便解释:“不是的,出门在外总归要谨慎为上,更何况丞相大人身份尊贵,便更该多加注意才是,我只是,只是从来没想到……”
没想到在荒山野岭还能遇到当朝丞相。
何况宋氏名门,族中子弟世代承袭高官爵位,寻常人听到他们的名号,只会觉得高高在上,不染世俗烟火。又有谁能想到,这传说中的宋丞相,堂堂的大梁国舅,会有朝一日一身是血的,遭人追杀于山野之间,险些丧命。
许文壶看着宋骁平和的神情,不自觉便一点点地放松,接上方才所言,平心静气道:“没想到所见竟是丞相本尊。初时草民觉得您身份不明,内心颇有疑窦,故而未曾坦诚相待,若是早知如此,一路上定然以礼相待,不敢怠慢。”
宋骁笑道:“何谈怠慢。与你们一路同行,吃喝不愁,身家性命亦是高枕无忧,况且与年轻人一起相处,总觉得自己也年轻许多,仿佛回到年少时分,最是无忧无虑。”
宋骁的声音停顿一下,接着道:“最要紧的,是我知道小兄弟是个明白人,我历来便喜欢与明白人相处,起码不累。”
许文壶听后沉默须臾,抬起眼眸道:“既然如此,不知丞相想让草民做些什么。”
宋骁望向他,初时笑而不语,片刻过去,心平气和道:“先说说你吧,你来京城是为了什么?”
那两道温和善意的目光锐利而有神,许文壶感觉自己似乎被看个透彻,内心藏无可藏。
他起身离座,撩袍而跪,端臂朗声说:“请丞相先行恕草民冒犯之罪,草民今日不吐不快,所牵扯之人众多,个个身份不凡,罪行滔天,罄竹难书。”
宋骁:“小兄弟直言便是。”
许文壶呼出一口长气,沉下心,将天尽头物价乱相,王大海勾结官员为祸一方,扶桑教扶持邪神伽罗,官员与寺庙来往滥杀无辜,利用邪药制作活死人——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话说完,外面的天也已经黑透了。
烛火在不知不觉中点亮,明暗交接地起伏在堂中,许文壶跪在明处,一言不发,静静等待宋骁的反应。
宋骁面朝烛影,后背隐于暗中,神情并不震惊,甚至有些过于平静,仿佛早就知道这些。
漫长的沉默过后,宋骁出声道:“所以呢。”
许文壶一愣,忽然不知如何应答。
所以呢?
他从未思考过这三个字。
能将这些罪孽梳理清楚,再一步步走到京城,将这些事情告发在真正有权治理的人面前,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了。
后面的,他未曾想过,也没敢想过。
第112章 归位
烛台上豆大的火焰跳跃于许文壶的眼瞳中, 仿佛短瞬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神情却如若定格,内心的一切一切,全部压抑于一副平静的皮囊之下。
从天尽头到京城, 他走了太久,路上的风景见过那么多,眼下认真回想, 脑海中竟只有一张张活死人的面孔。
呆板的, 绝望的,狰狞的, 恐怖的……
所以呢?
他也不知道这三个字该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之后的事情又该怎么做。但他知道一件——真相必须水落石出, 幕后真凶必须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明暗交织中,宋骁看着许文壶的表情,嘴角带着淡淡的, 洞悉一切的笑意。
人太过年轻便是这样, 心中所想不必开口,全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连撒谎的余地都没有。
令人窒息的安静里, 宋骁开口道:“你所查的, 正是我想查的。你心中所想, 便是我心中所想。”
许文壶眼底的火焰一跳,他抬起眼眸, 震惊地看向宋骁。
“丞相知我心中在想什么?”许文壶的声音有轻微的惊慌, 却并未出自不安, 而是激动。
宋骁看着他,点头,道:“我不光知道你在想什么, 还会助你一臂之力。”说话间,他眼眸中的神采低了低,与阴影融为一体,声音沉重,“因为我知道,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就是在帮所有大梁百姓。”
许文壶伏地叩首,双肩微颤,语气哽咽:“草民替所有无辜百姓,谢过丞相。”
宋骁叹息一声,起身亲自将许文壶扶起,看着这个尚且十字开头的年轻人,他似乎感慨良多,最后也不过一句:“从今以后,见我不必自称卑称,寻常人称即可。”
“是,草民……不对,我,我替所有的百姓,多谢丞相。”
一滴汗水从许文壶的额头滑落,滴入眼眶,蛰得眼疼。
其实从他面对宋骁跪下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因为活死人案扑朔迷离,明面上便已牵扯官员众多,谁又知道暗中能有多少。这个高高在上的丞相,背地里是否干净,是否和案子毫无关系,他又怎会知晓?无非是赌一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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