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与杀猪刀: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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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多打搅了。”

    他转过身,与李桃花回到仪门后,直至阴影出,两个人才如释重负,大口呼吸起来。

    “没想到你的猜测都是真的。”李桃花道,“那个冯大人,真的就是冯广。”

    许文壶双眉紧皱,所思考的已变成了另外一件事情。

    “净空寺,净空寺……”他在嘴里喃喃念叨这个名字。

    忽然,他双眸亮起道:“我白日里去过的那个佛寺,不就是叫净空寺吗?”

    李桃花也惊了下子,仔细去捋里面的关联,喃喃道:“净空寺里供着那个佛母,王大海在天尽头是第一个信佛母的人,冯广是王大海的结拜兄弟,那这冯广也应该是……”

    是什么,不言而喻。

    月影荡漾,许文壶忽然看她,清明的眼底有丝丝的怜惜,“桃花,太晚了,你快回去睡吧,我想在外面透透气。”

    李桃花眯着眼睛看他,忽然伸出手,扯着他的脸颊道:“许文壶,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眼里就跟那小麻雀一样,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想往哪飞?”

    许文壶挣扎着,刻意装傻,“桃花松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桃花伸手把他一拽,豪情万丈,“听不懂就少废话,不就是净空寺吗,走吧!”

    ……

    净空寺,守卫森严。

    李桃花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可以钻的狗洞,和许文壶前脚进去,后脚便有巡逻的武僧经过,还好天黑影子深,他俩缩墙角里一动不动地猫着,没有被发现。

    等人走远了,两个人才敢站起来,李桃花负责开路,许文壶负责东张西望,虽然一路很不容易,东躲西藏,到底以龟速抵达佛母殿外。

    佛母殿是单独的院落,院门紧闭。两个人摸不清里面的情况,不好贸然推门进去,便只好另辟蹊径,爬到了靠墙生长的银杏树上,眺望院子里的景象。

    只见院中火把猎猎,香烛萦绕,站满了佩刀的衙差侍卫,整齐分列两边,中间的偌大空地上,摆了张阔长的供桌,供桌上摆满了新鲜宰杀的牛羊猪肉,血红刺眼。供桌下,跪着儋州知府张秉仁,以及监察御史冯广。二人以头叩地,虽看不清表情,但看得出姿态虔诚,郑重无比。

    李桃花在树上瞧着这诡异一幕,忍不住骂道:“这两个老头子怕是有什么毛病,哪有十五大晚上出来拜佛的,场面渗死人了。”

    许文壶语气肃沉,斩钉截铁道:“拜佛,白天拜的才是佛,晚上拜的,是鬼。”

    李桃花搓起胳膊,“你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时,忽有哭声传入二人耳中。

    两个人齐齐看去,只见有护卫拖着一群布衣褴褛的人从暗中走出,男女老少长相不一,但都能看出是贫苦人家出身,即便到了如此地步,面对穿官服的人,连反抗都不敢,只敢哭泣求饶。

    “我没犯过法啊,求大人放我走吧!我娘子还在家中等我!”

    “草民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但草民肯定不是有意的,求大人饶恕!”

    “娃娃还没断奶离不开娘,求大人放小妇人回家!”

    张秉仁起身,往香炉中敬上三炷香,略抬起手,淡漠地道:“动手。”

    护卫拔刀,径直抹向那些人的咽喉,手起刀落,一个眨眼不到,便倒了满地的尸体,血水蔓延成河,渗入深邃的红砖之中。

    墙外的树上,李桃花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双目惊恐,瞪得浑圆。

    许文壶的手死死抓住树干不松,指尖沁出血红,也无法平息在这一瞬当中遭受的刺激。

    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血泊中,护卫再举佩刀,重重劈向了尸体的后脑。

    头皮分离,头骨破裂,雪白的脑浆混合鲜血流至地面,顿时吸引来无数夜飞的蝇虫。

    “都接着点,别浪费了。”冯广催促,面上满是可惜。

    命令发出,立刻便来人举碗去接,甚至嫌脑浆流动太慢,直接手掰头骨,将碗伸进去舀。

    血气熏天。

    短短的半盏茶时间过去,混合血液的十碗脑浆便被整齐摆在供桌上,左右燃烧的香烛尝到人血的滋味,火焰都变血红了些。

    张秉仁与冯广再度伏地叩首,表情谦卑虔诚,嘴里振振有词,呢喃不停。

    “人脑为祭,人血为引,佛母保佑我张秉仁官运亨通,扶摇直上。”

    “伽罗佛母,法力无比,保佑我冯广早日得偿所愿,位列三公。”

    尸体,香烛,神像,高官……

    许文壶双目空洞枯寂,静静看着这一切,久久无法回神。

    忽然,有风吹来,扑了他满身血腥。

    贪欲的味道。

    院落中,张秉仁和冯广起身,抖落身上的血腥气息,谦卑的神情变得倨傲,又成了高高在上的朝廷命官。

    “取药来。”冯广吩咐。

    手下立刻奉上一个乌漆描金的药匣,打开匣盖,里面赫然是码得整齐的漆黑药丸。

    冯广面朝张秉仁,拱手笑道:“此物珍贵万分,为保险起见,不可假手于人,有劳张兄亲自动手。”

    张秉仁看着死相惨烈的尸体,目光流露嫌恶,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他走到尸体跟前,取出一粒药丸,闭眼深呼了两口气,再睁眼,便弯腰将药丸塞入尸体口中。

    张秉仁背过身喘了许多下气,又用帕子擦了许多下手,才又拿起第二粒药,转身接着喂给尸体。

    他面如纸色,眉头紧锁,面上已有不悦,直截了当地道:“不知我究竟何处得罪冯兄,竟使冯兄如此戏弄于我。”

    冯广道:“张兄这是说哪里话,规矩就是这样的,也不是我一个小小监察御史可以说改便改的,不过——”

    他话锋一转,笑里多了许多深意,“张兄今日收留的那个年轻人,可知道他的来历?”

    “知道。”张秉仁面对着尸体,说话也没好气,“天尽头来的,不识时务,刺儿头一个,据我所知,已有不少人想在暗中除掉他。”

    张秉仁顿了下声音,将手指从尸体口中拔走,转头看着冯广,诧异道:“难道冯兄你也?”

    冯广接过手下奉上的一杯浓茶,呷下一口,执盖的手轻捋茶面,“不错,我早就想把他除了。”

    “他杀了我的钱袋子,使我今年少说损失万钱私禄,可惜我人在京城,手伸不到天尽头那么远,否则,早就把他送去喝孟婆汤了。”

    冯广用余光瞧向张秉仁,话里意味深长,“怎知上天有眼,竟将他送到了张兄这里,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闯进来。”

    张秉仁愁眉紧锁,不停擦手,“我知道冯兄所想,我又何尝不想像冯兄所想那般去行事?这许文壶性情古直不懂变通,若留他平安抵达京城,定是后患无穷。可冯兄身为监察御史,难道连那桩大事都没听说吗?”

    冯广的笑意僵在嘴上,似是不懂张秉仁所说指何。

    张秉仁拿起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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