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狸猫以令诸侯: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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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鸯睁着大眼睛,站在丈林村这坑坑洼洼的土路上,看着前面顾首的卫崇。

    街边偶尔传来的吆喝有气无力的,有骑着马的旅人同他们相错而过,丝毫停下来逛逛的意思也没有。秋日里没多少暑气,太阳早早地变了颜色,小道上隐约有着泥土混水汽的芬芳,像是清晨的雾,模糊又清新。

    “怎么了?”卫崇远远地问她。

    “你信我了。”徐鸯说道,继而又自顾自地高兴起来,冲着前方大声喊道,“你信我了!”

    她这情绪来得快,去得可是一点也不快。

    说是品茶,落座之后,空荡荡的茶馆里只有他们二人,卫崇倒是一口一口的慢慢品着,拗不过徐鸯仰头一口把那茶闷了,还要抢店主人的茶壶连倒了三盏,才喝够了兴。

    关键她这一面喝着,嘴里还不停,见缝插针地跟卫崇倒豆子一般把家底都抖落出来了。

    她确实是天虞山上弟子。

    天虞山正是这丈林村旁群山中的一座。这围绕着丈林村的丛山峻岭之中,天虞山是群山之首,高耸入卫,却更是陡峭难行,人迹罕至之处。

    千百年前,进山的小道上还曾立过几个路牌石碑,如今早已成了树木野草攀附安居之处,就算有误入其中的旅人,恐怕也根本辨识不清其上早被雨水冲蚀干净的天虞二字。

    立这碑的时候,天下还有许许多多的门派豪强,各宗混战,打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日月无光,世间凡是有些道行的,都难免被卷进去。于是这帮只修剑道的剑痴便特意寻了天虞山这个地方,避世修道,定下了不准下山的规矩,迄今千百年过去,这尘世都已经变了个样了,也无人破例。

    不过毕竟世间都换了样子,这天虞山,仅靠着收留时不时迷路进深山的旅人和被丢进山中的弃婴,也日渐衰落,传到徐鸯这一代时,笼统不过四五个师兄师姐,当中只有她是自小被捡来的,师兄师姐格外溺爱,又知晓世道险恶,严令禁止她下山。这回丢了剑,师父的意思也是再铸一把便可,她自有剑法修为在,一把剑而已,就算是绝世宝器,也不过是个器具,修剑道者,不应拘于这不过一钧的铁器。

    道理徐鸯是懂的,奈何为了铸那剑,她不仅费时费力,还当真把自己的心头血取了出来,滴血醒剑——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把剑,是她亲手进深山,入险境,寻回来的千年镔铁,又以真阳为火,日夜铸造,方得的这一把好剑,因此格外爱惜。

    徐鸯不算倔,只是认死理,旁人说什么修道者只求剑道,不能为区区一把铁剑所驱,倒成了剑的差事,哪怕是师父同她说的,说再多的话,她也只是面上应了,心底不服。

    于她而言,这剑可不止是独独一把铁剑那么简单,既然有了这把她亲手打造的剑,她便认定了,一生一世也就这一把剑最称她的心意。

    卫崇听到一半,放下手中茶碗,沉吟片刻,道:“这是有因缘的。姑娘有所不知,在下虽是凡夫俗子,却也对这些修仙之法有些研究,看过一些山野古籍。这书中一桩,倒是与姑娘现今的困惑有关。”

    “你说。”徐鸯看着他,道,“你信我,我也信你,卫兄!”

    “……姑娘真是纯善之人。”卫崇笑道,“是这样的,这剑确实不过是一把剑而已,再有灵,也不过是铁制的死器,姑娘此番挂心,不是因为这剑,而是因为你醒剑所用那心头血。以血醒铁器,乃是上古传下的说法,是万不得已才能使出的法子,就算是大能,也要崇重,因为这血——尤其是心头血——含着人的先天之气,以此醒剑,就如同签了死契,拜了把子,如同把你自己同这把剑一起在炉里融了重铸一样。

    “再称心,再爱惜,也不过是这血契的作用,而非出自你自己的本心。剑客以万物为剑,确实本不该依赖于一把凡铁,除非情况紧急,鲜有人敢用这血来醒剑。姑娘此举,是误打误撞,我可教你一法,等寻回了剑,可去此暗契,还一身逍遥自在。”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

    卫崇接着品茶的手腕一顿,抬眼来看徐鸯,有些迟疑地道:“姑娘指的是……”

    “既是铸了剑,用了剑,自当爱惜。”徐鸯撑着脸,和卫崇对视,理所当然地答道,“什么自在逍遥,以万物为剑,那都是用来撑面子的,有一把宝剑,哪里还需要第二把?这血要是只教人好好爱惜这剑而已,那也不算是坏事,不是吗?”

    “好一个诡论。”卫崇失笑,道,“可如今姑娘心心念念的宝剑是丢了,不是在手中,你又待如何呢?”

    “我这不是下山来寻了么!按卫兄这说法,倒是无心插柳,成了件好事了,若是我不曾以血醒剑,与这剑结契,我还担心山下这万千的剑里,我认不出来它哩!”

    卫崇摇摇头,不再劝了,只慢吞吞地品完了这口茶,顺势问:“那这茫茫世间,姑娘是打算如何寻剑?”

    “问呗,找呗,我的剑自山上飞下来,昨日又是晴空万里的,总会有好心人看见了。会飞的剑,难道不好找么?”徐鸯晃着手指,道,“欸,卫兄,我见你似乎也不是当地人,应当也是途径此地,有自己的正事要办吧,萍水相逢,日后再见恐就难了,不如我现在就去换些银钱,给你付了这茶钱,我也好心安。”

    “也好,我们就此别……”卫崇说到一半,似乎反应过来了,皱着眉问,“你拿什么去换钱,难不成又想拿这玉去当?”

    徐鸯吐了吐舌头,起身。

    “你就莫要操心那么多事啦,老好人。等我回来给你付茶钱就是!”

    “……慢着!”

    卫崇喊这一嗓子,却没留住徐鸯。她快步朝亮堂的茶馆外走去,心情舒畅,打定主意要舍些身外之物报答这下山遇见的第一个大善人,因此,听见身后的喊声,她不仅没停,反而加快了速度,脚下步法玄妙,无声而快速地行至门口。

    接着,便听见身后卫崇似乎也站起身,椅脚再度剐蹭地面,声音里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急切:

    “你这丫头……走这么快,你识得去当铺的路么!”

    “……都是些年少的狂言。”他犹豫着答道。

    “但你应当也确实走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人吧?”徐鸯站定,不回头地说,“这便是朕要告诉你的原因——

    “——顾虑当然会有,但朕不会因为顾虑便不用人,朕不用人只有一个原因:这些人无用。钟鸣鼎食的世家子或许有文采,或许有远见,但绝不可能在乱世中做出实事,而你与他们不同。你明白吗?”

    说到此,她才回头,水一样清澈的眸子看向王琬。

    王琬心下大震。他头一回这样近地与天子对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不自觉地屏息,一时忘记了答话。

    “不要叫朕失望。”

    徐鸯又道。仿佛也不介意他片刻的失态。

    “……明白。”王琬这才回神,低声道。

    第 43 章   王琬(三)

    两日后,徐温的丧礼,果然天子亲临。

    天子不仅带来了赗赙、谥号,还带来了西宫太后的慰问。

    谥为景侯。取的布义行刚的谥意。

    饶是年节,许多官员也派了人到场,几乎万人空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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