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十年: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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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孩子都睡着,陈韵悄声道:“早知道只要一个。”

    要二胎这件事是她先提出来的。

    她从小到大是父母的核心,从故乡新姚到千里迢迢之外的宁江。

    大概每个人都会对拥有的东西不珍惜,她有一阵子也觉得这种关注很叫人喘不过气。

    得到的爱固然有很多,却无形之中是一种束缚,促使她做出人生的所有重大的决定。

    从升学、工作到……婚姻。

    最后两个字落在唇齿里,变成无声的叹息。

    宋逢林听不见她的内心,说:“我小的时候,希望将来有五个孩子。”

    在说什么疯话呢?陈韵:“想得挺美,你以为是下鸡蛋吗?”

    宋逢林那会才十岁,连最基本的性教育都没接受过。

    他甚至以为办婚礼就会让人怀孕,接着说:“我们隔壁有个跟我差不多的男生,他爸妈也离婚了。不过他上面有四个哥哥姐姐,全都很照顾他。”

    当时他没见过多少兄弟阋墙,血脉反目的故事,以为血缘就是如此亲密的东西,每天做梦都希望自己变成他。

    但老天爷没给他这样的机会,他仍旧是那个孤零零的人。

    因为孤独,所以渴望陪伴。

    陈韵可以理解:“不过五个也太多了。”

    宋逢林:“在我们那儿,多才不会被欺负。”

    西北民风彪悍是自古有之,他们老家那片二十年前还是拳头大声音大的地方。

    他原来讲过自己跟人约架的故事,虽然陈韵一直觉得有夸大的地方,尤其是在他的身姿是否英武这段上。

    她道:“我小的时候没遇见过打群架,上初中有,还被拉到厕所去谈心了。”

    隔着十几年,宋逢林替她紧张:“没事吧?”

    当然没有,陈韵犹犹豫豫,事先声明:“我讲完你不许笑。”

    结婚十年她才能说的事情,得是多么的难以启齿?

    宋逢林提前绷好脸:“绝对不笑。”

    陈韵:“我哭着去告老师了。”

    初中生都比较要面子,有时候情愿吞下苦果都不肯让大人们掺和,她为此丢好大的人,有个“爱哭鬼”的外号,比施加校园暴力的人更叫人看不起。

    现在想想,真是气人。

    陈韵:“就应该大打出手,输了我还有英雄事迹可以讲。”

    宋逢林努力找话:“哭也很英雄的。”

    最好是,陈韵:“无所谓,我的故事太多,不差这一个。”

    她稍微地换个睡姿:“不过想到星星以后也有可能遇到这种事,我就发愁。”

    宋逢林:“要不送她去学武术?”

    陈韵:“我带她去试课了,不过附近的几个机构都不太行。”

    她的第一原则还是离家近,否则光接送就是个大问题。

    宋逢林一节课都没参与上,问:“哪里不行?”

    陈韵:“有一家没监控,教室还不是声玻璃半墙。我跟你说,这个也是底限,咱们星星绝对不能去这两样都没有的地方上课外班。还有一家……”

    她挑剔的那些,在这之前宋逢林都不认为是问题,被她一讲还真成了事。

    他道:“按这个标准,恐怕找不到了。”

    陈韵:“宁缺毋滥。”

    又底气不足:“实在不行,远一点也可以。”

    宋逢林总想着多为孩子做点什么,反正他最近有时间:“那我来找。”

    陈韵:“先跟你说,可能比你找新工作还难。”

    宋逢林不是抬杠:“我找工作应该还是挺容易的。”

    好像也是,他都做好送外卖和跑滴滴的心理准备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陈韵:“那明天接孩子的任务也交给你,我有点事。”

    宋逢林顺着问:“什么事?”

    陈韵:“官方说法是和佩琳探讨咱家下一步的财政管理计划。”

    宋逢林:“非官方呢?”

    陈韵:“我们要去吃新开的烤肉店。”

    总而言之,是她们的私人时间。

    宋逢林:“好,你玩去吧,家里有我。”

    这语气,有种陈韵形容不出来的古怪。

    她扒拉掉女儿压在自己身上的腿,一边说:“感觉我像是要进城赶考,你在家里刺绣刺得眼睛都快瞎了给我攒路费。”

    宋逢林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居然理解到她的幽默:“后来你高中状元要娶公主了,我带着孩子沿街乞讨去京城讨公道。”

    再唱下去,就是《铡美案》了。

    陈韵正好打个哈欠,顺便止住话头:“睡吧,晚安。”

    宋逢林越过儿子握住她的手:“晚安。”

    这一刻他很庆幸,在多年以后,自己已经不需要依靠想象中的兄弟姐妹来获得安宁,而是有了可以真真切切相伴的那个人。

    第24章

    第二天早上下了雨。

    陈韵醒的时候听见窗外噼里啪啦响,微眯着看天花板,很快反应过来,打着哈欠去阳台抢救衣服。

    结果她一到客厅,就看到衣服早被挂到室内的架子上。

    不用想,陈韵都知道是谁。

    她等人醒问一句:“几点开始下的雨?我怎么一点声都没听见。”

    宋逢林:“三点多。”

    又补充:“我起床的时候你跟我搭话了。”

    有吗?陈韵完全想不起来,给煎蛋翻个面:“可能是梦游。”

    她说游就游了吧,宋逢林:“他们的雨衣在哪?。”

    陈韵:“玄关没有的话就是阳台的柜子里。”

    宋逢林按她说的又找一遍,回来禀告:“都没有。”

    陈韵把早餐摆桌上:“你催他们吃,我来找。”

    她满世界转悠,过了会双手叉腰站客厅思忖。

    宋逢林看她苦思冥想的样子,边给孩子剥水煮蛋:“丢了吗?”

    像是触发某个关键词,陈韵短促地叫一声,一头扎进杂物间。

    说是杂物间,其实是陈昕阳的房间,不过暂时没人睡,柜子里渐渐堆满好些目前不用的闲置品。

    陈韵也想不起来上回用完为什么给放这儿,拿出来抖抖:“差点忘了。”

    宋逢林抛出一个“难道不是已经忘了吗”的眼神,嘴角翘出个弧度。

    陈韵表面不为所动,坐下来悄悄踩他的脚,再碾两下才高兴。

    疼倒不疼,只叫人有点心猿意马。

    宋逢林估摸着是自己最近日子过得太悠闲,饱暖都开始思淫/欲了。

    他的心思不着边际地开始浮动,再看孩子就有种别样的“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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