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雪: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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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挤地铁了。”

    沈照清点点头,顿了顿,又轻声开口道:“明年我就能开车接送你了。”

    桑悦:“好,等你。”

    ……

    大学生活没有桑悦期待得那么有趣。苏师规模不大,活动也算不上多,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等夏天过去,天气冷下来一点,她就有点提不起上学的兴致了,每到周日就耷拉着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蛮好还是在上海上学喏,学校差点就差点吧,还可以每天回家咧。”

    桑悦忍不住抱怨。

    现在她远在异乡,只有周末能见见朋友逛逛街,时间还不够用,实在好没意思。

    时逢中秋,周六,桑悦一家人在外婆家聚会,田书秀也对桑悦去江苏上学的事情不太满意。

    她拍着桑悦的手,慢吞吞地说着:“乃么悦悦正宗变刚北宁嘞。(这下悦悦真的变成江北人了。)”

    “江北人”在老上海口中是带有十足贬义的。老一辈上海人眼中,江北人迁徙到上海来,大部分都在做一些较为“低端”的工作,不上台面。

    但桑悦本人是受互联网影响长大的一代,对这些老观念敬谢不敏。

    再加上外婆讲话一直是有些阴阳怪气的,她习以为常,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笑眯眯的不做声,看起来很是气定神闲。

    萨萨念高中,平常在家不怎么露面,和桑悦是许久没见了。

    听到外婆讲稀奇古怪的话  ,她放下手机,过来叫桑悦:“悦悦,妈妈叫你去打麻将。”

    家里四个小辈都是独生子女,没那么多规矩,都是互相随便称呼,叫名字叫姐姐哥哥都随意。

    听到萨萨喊她,桑悦应了,准备起身到外间去和罗敏她们一起打麻将。

    回头看一眼,恰好注意到外婆坐在旧旧的方凳上,摇着扇子,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

    那方凳一共有四个,是从弄堂带过来的。先搬到桑悦家,过后又搬到了新房子,应该有几十年历史,比贺云皎年纪都大。

    外婆膝盖不好,嫌沙发太矮,便一直坐凳子,坐得端端正正,长久地保持着这个姿势。

    在此刻,桑悦突然意识到,外婆上真的年纪大了,看起来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健朗了,背也佝偻了许多。

    或者说,随着孩子们日渐长大,家里所有长辈都在慢慢变老。

    桑悦心里发酸,倏地,又回到外婆身边,同她说:“外婆,我帮你讲哦,我现在可厉害了,一个月稿费已经有两三千了。你等着,等我赚大钱了,买一套市中心的大房子,把大家都接到一起住,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外婆笑起来,眼角眉梢微微吊起,语气不紧不慢的,“不好总是讲这种话的,被人家听了要笑话侬额。”

    桑悦歪了歪头,“有撒好笑话的,谁不想赚钱啊。”

    这年头,无论什么事和钱挂上钩就好像生出了铜臭味,变得一点都不上档次。

    哪怕再有野心都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会惹人笑,被人议论是嘴上开空头支票,想钱想疯了云云,不够洋派又不够松弛。

    人长大了,总会变得耻于谈论梦想。

    但桑悦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

    她想红,想出人头地,想扬名立万,也想赚钱,想买房子,想改变现状。

    从小到大,她一直生活在一个对金钱极为看重的家庭中。哪怕家里条件算得上中上,但落到实处之后,却哪儿哪儿都显得拮据困顿,做什么都要精打细算,细枝末节都因省钱而造成的不方便。

    譬如房子,家里发生了无数次争吵,说来说去,归根结底就是钱。

    成长路上,桑悦得到了足够的爱和尊重,并不迫切需要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可以自由随心,但却又说不上完全顺遂,满足、也不够满足。到底是日日看着家人克勤克俭,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大手大脚,这才养成了她矛盾而直接的性格。

    坦坦荡荡似乎也变成了少年人的勇敢行径。

    她要奔跑,不要停。

    更不能浪费自己的爱好和天赋。

    听桑悦这么说,外婆还是不赞同,摇摇头,说:“哦哟,这话是放在心里的呀。侬则小人,慢较宁噶想那偶里乡么钞票,要看伐起侬呃。(你这个小孩,人家想你家里没钱,会看不起你的。)”

    桑悦语气很笃定:“如果人家因为我想赚钱就看不起我,那我也不会理那个人了。”

    外婆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感慨:“阿拉悦悦噶结棍啊。(我们悦悦这么厉害啊。)”

    临到晚上吃完大闸蟹,月饼拿出来分一分,大家就各自解散回家。

    五月份的时候,外婆泡了几桶杨梅酒,到这会儿差不多能喝了,她让罗枚找出来,每个女儿拎一桶回家去喝。

    桑悦外公外婆的祖籍都在宁波,宁波余姚产的杨梅非常有名,外公墓前就种了好几棵杨梅树,结出来的杨梅又大又甜。老家的亲戚年年会成箱成箱地送杨梅过来给外婆,吃不完要烂掉,外婆就拿来泡酒喝,每年皆是如此。

    住在弄堂的时候,桑悦兴致来了也会跟着喝两口,很香很醇,辣得上头。

    夜深,许是因为过节,地铁8号线比白天拥挤许多。

    罗英抱着杨梅酒,和桑悦感叹道:“这里讲讲是郊区,其实还是蛮热闹的嘛。”

    桑悦:“那毕竟造了那么多楼呢。但总归是市区好,外婆今天还说想回市区呢。”

    罗英:“现在市中心的房子是买不起咯。”

    桑悦撇撇嘴,“那还不是因为你们拖拖拉拉的,早买的话就能继续住在黄浦区,现在我们也不用跑那么远。”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罗英:“个么等你了呀,你看你姐,不就自己买去长宁了吗?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

    贺云皎买的那套小房子,因为位置好,在这七八年里,已经涨了百来万。现在2014年,上海人均月工资才五千多,赚一百万要不吃不喝二十年。家里没人不感慨贺云皎的眼光和魄力。

    毕竟,她买房的时候才刚工作没两年,也没有父母助力,实在称得上“有出息”三个字。

    现下罗英用贺云皎举例,桑悦也不好说时代变了,只能应:“我当然知道。老妈你就放心吧。”

    至于放心什么,她也没法承诺。

    ……

    转眼,秋意愈浓。

    11月头就是沈照清的20岁生日,是整生,李觅打算给他大操大办一番。3号是周一,请人不方便,干脆提前两天到周六晚上过,地点就定在杏花楼的福州路总店,包场开了20桌。

    桑悦和罗英作为全家的代表参加。

    实际上,沈照清本人并不喜欢这种活动,不过看在李觅现任丈夫的面子上,还是面无表情地答应下来。

    下午,他开车去桑悦家接桑悦和罗英。计划是先把罗英送到李觅那边,然后俩孩子去附近逛逛。

    福州路书城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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