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万人嫌放弃死缠烂打后: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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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避世好些年,真的!我求他出山,一定可以的!!”-

    贾大师的师叔被请出山已是一旬之后,与贾大师看上去很唬人的装扮不同,师叔看上去古怪至极,身形既矮小干瘦,面容又格外刻薄,声音更是嘶哑如一把干稻草,看上去便像电影里会做坏事的邪道长。

    宴雪然已经没有多余的耐心,但好在师叔废话不多,也不说些什么玄乎的话,如常探查完之后,和宴雪然说:“三千万,你可以见到他。”

    “好。”宴雪然毫不犹豫地应了,又听师叔说,“他死前想的最多的是你,我会做个阵,你需在阵前每日跪两个时辰,跪足七日。”

    “这七天他可能会找你,你是想赶他去投胎,还是要留住他?”

    宴雪然简直要被眼前这人义正言辞地给带进去。

    但他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自从断药后,他也不再能见到沈朝的面,焦虑已经缠上了他,前些日子洗脸时,他才恍然自己长了好些根白发。

    就像现在他还是由衷认为眼前人是骗子。

    前一个骗子没有办法糊弄了事,便找来了另一个技艺高超些的骗子。

    骗子所言,无非刁难,所言之语,谁知深浅,但宴雪然没有办法,他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他还有没有那么一丝机会。

    宴雪然最终同意了那个要求,旁人兴许会觉得他失心疯了,连白瑜年在知道后都懒得来骂他了,只是照旧那几句话。

    他在阵前跪足了七日,倒不觉得煎熬,只是在出神回想那些与沈朝的过去。

    可是翻遍记忆也见不到自己对沈朝一点好脸色,哪怕是告诉旁人二人已经订婚时,他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与笑脸盈盈的沈朝相比,衬得他很是不情不愿。

    难怪旁人都那么编排沈朝,难听的话堆到沈朝身上,谄媚的言语献给他。

    他是头一个该死的。

    剩下的简直不能再去多想了。

    再想更多一些是在活剥不错,但活剥之后总有皮肉痊愈的可能。

    就像有些创伤或许要全暴露出来才会好全一般。

    自己忏悔过了,或许就不再愧疚,宴雪然不想自己心理上有一丝可以解脱的希望。

    贾大师的师叔姓甄,甄道长或许是个有点本事的人,或者是骗术,或者是道法,总之,甄道长的第一次招魂仪式,勉强成功了半截。

    沈朝自然是不会像影视剧里面一样现身在众人眼前的,但阵法中的火盆明明灭灭,宴雪然身子一凉,像是坠入了一个奇妙的黑暗空间,还有人在他耳边窸窸窣窣言语。

    “宴雪然。”有人在轻声呢喃喊他的名字,声音左一道右一道的。

    沈朝?宴雪然愣住了。

    是梦么?梦里的呼唤好像不能回应,但宴雪然丁点想不起来这些忌讳。

    “我恨你。”

    “我恨你。”

    “我恨你。”

    声音愈来愈大,明明是那样虚弱缥缈的语气,外界的一切动静此刻却丁点听不到了。

    男人惶惶,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这是不是沈朝留给他的遗言。

    “我讨厌你。”

    宴雪然最后听到的是这句话。

    回神之后,阵法已经结束,火盆里的火将欲熄灭,只偶尔冒出道火舌,他跪坐在正中央,旁人围在他身边殷切低语,团团问候关切:“宴先生,怎么了?”“宴先生,有没有事?”“宴先生!”“宴总”

    不远处的甄道长面无表情的在原地看着他,眼里略带思索。两人对视,宴雪然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他拨开人群,走上前恭恭敬敬问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

    “我知道,”甄道长说,“你被魇住了。”

    “是他?”宴雪然喉头一紧。

    甄道长眼神淡淡的,并不答复。

    “第一次唤他出来其实最容易,但是他又走了,”甄道长派徒弟过来传话,“他见了你,或许会了却心愿,你后面想见到他,怕是很难。”

    宴雪然说继续加钱。

    那边话头转了弯:“需要的也要更多。”

    要的是什么,自然是来自死者的遗物,可沈朝本就没什么东西留给宴雪然。

    剩下的这些也越来越少,留给他的东西好像和沈朝人一样越发单薄了。

    可每当男人想要放弃的时候,想要说服自己做的是无用功时,甄道长又总能做出些什么新的事来,沈朝的灵魂好像真的来到了他身边一般。

    宴雪然知道自己越来越荒唐了,白瑜年一开始还同他问了一些,可后面就骂他是被骗子着了道,甚至是套牢了。

    宴雪然不敢去反驳,他也不愿说起在后面那几次通灵中,他隐约听见过沈朝的声音,甚至,脖颈上有了被人掐过的痕迹。

    那一次男人比对了很久,监控录像也看了不止一遍,越看越心惊,甄道长这次脸色缓和了不少,像是终于对他能有所交待:“不晓得是他本身就想这样,还是死后被怨气影响了。”

    说完许久没有回应,道长一侧首,才发现身旁男人脸上已经落了行泪,顺着苍白的皮肤流下来,但表情却还是那副样子,只有微微翘起的嘴角彰显着不对劲。

    甄道长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你一开始找他们来,不就是想要好好超度那个人吗?可如今却为什么又执着去与对方见面接触呢?

    宴雪然被这一句质问敲醒,变得沉默,半响道:“我会再多给你些报酬。”

    言尽于此,甄道长摇摇头拎起行囊离开,临近出门的时候,他又想到些什么再要嘱咐,可一回头,却只看到坐在监控前的男人痴痴望着那段默片,一手轻轻摩挲在自己颈间,勾着唇微微笑着。

    “真的是你吗?”

    “你是想带我走吗?”

    ——简直,无药可救!

    甄道长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这件事过去,宴雪然总算恢复了点精气神,董事会的人已经窝里乱了好久,主事的人回来了,集团的人心才稍稍没那么浮躁。

    秦朔过来找他,看他状态好转,很是开心:“秋天都要过完了,你这大半年错过了太多。”

    这不说还好,一说“错过”又要糟糕,话刚落毕,秦朔反应过来,不大自然地抿了抿唇。

    但宴雪然却像没往心里去,还点头附和:“是啊,不知不觉都快要过完了,又要到冬天了。”

    秦朔小心觑了觑眼前人神色,的的确确没有异样,他心里觉得古怪,不敢放心。

    宴雪然没有在意他脸上神色,点了一根烟,不紧不慢地抽了起来:“我这半年种了不少花,现在还很漂亮,不过花期不久了,再过一段日子怕是要枯萎,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了,你好好侍弄着吧,”秦朔干巴巴拒绝,“我还有点事。”

    临走前,秦朔还是没忍住问出口:“医生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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