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折琼枝: 13、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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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轻贱骨头。

    郡王府真的很大,小时候的苏幼仪也这么觉得,那时候她彷徨无措,直到江迟安出现。

    那时江迟安每日都要喝药扎针,被郡王妃拘在屋子里不准出去。

    她去拜见王妃的时候偷偷从窗缝里看过一眼,记忆模糊,但是那双灿烂的眼睛刻在了她脑海里。

    江迟序是长子,是每日忙于功课的兄长,苏幼仪不敢和他说话,因为她害怕那双冷冰冰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她怕江迟序看透她初来乍到的不安还有自卑。

    终于有一天,江迟安能每日出来玩一小会了。

    他牵着她的手,教她认郡王府里的碧水湖、芍药园、撷香阁......

    他带她去见老夫人,他拉着老夫人的手撒娇:祖母,幼仪那么漂亮,您也一定喜欢。

    他渐渐抹平她的不安。

    她还记得他说:江南商贾又怎么啦?你爹可是富绅!富绅你知道吗?有花不完的钱!所以,有什么好自卑的?

    他还说:兄长今日教我‘民生百态,能安居乐业便是好营生,不论贫穷富贵,自食其力便是上等。’幼仪,你看,这道理我虽说不出来,却也懂得。今后你不必再听那些人闲言碎语!

    他也消除了她的自卑。

    十年如一日,那双眼睛冲着她笑。

    如今碧水湖清波依旧,莲风坞藕花初发,却物是人非。

    苏幼仪站在湖边,沉湎过去使她几乎窒息。

    忽然,一阵风裹着清冽松木香气袭来,紧接着肩上一重。

    是一件墨色披风搭在了她肩上。

    “你要干什么!”江迟序几乎是质问。

    他的手久久没有垂下,蓄势待发一般,甚至有些抖。

    苏幼仪恍然回过身来,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看着江迟序手中的伞,“下雨了啊。”

    她抬起头想看看天,却发现这把伞的大部分都在自己头上,她被这伞遮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感觉到脚尖凉意窜到腿根,她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恍惚间竟然往湖边靠近许多,湖水一下一下咬着她的鞋尖。

    只要她再往前一步,就会彻底溺在这一汪春水里。

    江迟序站得很近,她能清楚看到他平日里都纤尘不染的衣角溅上了许多水渍,看起来比她的鞋尖还要脏一点。

    苏幼仪往后退了两步。

    “兄长。”她抬起头看他。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今天已经失去理智顶撞过老夫人,闹得这十年来尽力维护的感情一朝破碎。

    她不能再顶撞兄长。

    就算是她很想问清楚,兄长知道江迟安养外室这件事为什么不正一正家风。

    转念一想,答案多么简单。

    江迟安再荒唐,也是江迟序的亲弟弟,江迟序总会包容他的。

    而她不过是无根飘萍,平日里他唤自己一声小妹也是夹生的。

    自己已经害得他吃了这么多年夹生的饭,如今又怎么好意思去质问?

    “刚从老夫人那回来?”

    苏幼仪点了点头。

    “她又刁难你了。”江迟序没有发问,而是陈述事实。

    苏幼仪没做声,没摇头也没点头。

    “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不回去?”语气有些柔和,但是苏幼仪此刻乱乱的,根本感受不到。

    “我这就回去。”苏幼仪转身要走。

    却被江迟序拉住。

    从前江迟序也拉过她,不过都是拉着她的袖子,就像春宴那次。

    而这次江迟序却拉住了她的手,或许是一切太突然,苏幼仪看了看那只手,又看了看江迟序,发现他自己好像也没察觉。

    春雨淋了个透顶,苏幼仪此刻手脚冰凉,湿腻的手被江迟序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着,有些暖意阵阵传来。

    “我送你回去。”他说。

    苏幼仪把手抽了回来,拢在袖中,点了点头。

    二人就这样缓缓往筑春阁走去,一路上走得极慢。

    “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可以同我说。”江迟序仍像往日那般,担起大哥的责任。

    “没什么难处。”

    亲疏有别,苏幼仪今日懂了这一点,便不会给自己找难堪。

    撑着伞的江迟序脚步好像顿了顿,苏幼仪也跟着继续放慢步伐。

    “和江迟安的婚事,若是有什么不称心的,也可以和我说一说。”江迟序再次提示。

    “我和小公子的婚事挺好的,没什么不称心。”苏幼仪仍避开话题。

    ......

    江迟序沉默了许久,苏幼仪觉得他可能是以沉默代替赞赏,或许他也觉得自己乖顺。

    兄长这人就是这样的,不会夸人,只会以沉默代替。

    二人肩并着肩,苏幼仪被裹在披风里却扔能感受到肩膀时不时不小心蹭到江迟序的手臂关节。

    她偷偷往江迟序那边看了一眼,只见他另一侧肩膀都湿了。

    而自己的披风却一滴雨水也没沾上。

    再次陷入沉默,一直到筑春阁门口。

    桃溪打了伞从另外一条路跑来,“小姐!您跑哪去了,奴婢顺着往鹤鸣堂的路去接您,却没找到。”

    “世子。”

    她福身行礼。

    苏幼仪见桃溪正站在一旁等自己,她把手伸到脖子旁边,要解披风。

    却被江迟序伸手按住,依旧是温热的双手按在她冰凉的手上。

    甚至还碰到了一点她的下巴。

    “到屋里再脱下来吧,改日再给我就行。”对后辈滴水不漏的关爱,若是忽略那只按了几瞬的手的话。

    “多谢兄长。”苏幼仪垂头。

    听到这句,江迟序的手终于收了回来。

    苏幼仪转身离去,却又被拉住,这次是手臂,被江迟序握在手里。

    她神情麻木,看了一眼江迟序,又垂下头,做出一副等待指示的样子。

    几缕乌黑的湿发蔓延在她脸颊,平日里她引以为傲的头发如今被春雨浇得乱七八糟。

    眼睛是水润润的通红,眼睫一缕缕翘在乌黑的瞳仁上方。

    “江迟安有个外室,这件事......你知道了吗?”江迟序几乎不忍心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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