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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汴京美食经营录》 60-70(第3/14页)
眩,虞蘅几欲倒地,又在触底前一瞬惊醒过来,直直弹起。期间几次官家身边大内侍过来劝阻,皆无动于衷。
官家也实在好性儿,生气了,便将自个关在书房生闷气,竟不治罪。
这边的动静到底惊动太后,谢诏被宣去问话,太后问了许多谢家事,又沉沉叹气:“冤孽,一个个都是冤孽。”
谢诏手中握着太后赐冰,虽心急,却只能缓声劝道:“非是冤孽,而是夤夜孤灯,可照莘莘女子前行。”
太后长叹,又问:“你与那小娘子?”
谢诏沉默,却红了耳尖,好在往日白皙脸孔被晒得发红,并不太明显。
太后何许人,一双慧眼如炬,便不再问了,“你回去罢,我会去向官家说说。”
谢诏走后,太后问蔡良:“那小娘子也就罢了,阿诏一个男子,又是何苦?”
蔡良扶她起来,温声答道:“贤良何必分男女?”
他这话,一语双关,太后又是叹气。
自官家而立以后,太后便极少与他议政,今日却是关起门来倾谈许久,直到四更天,御书房的门才打开,里头出来官家身边的近宦吴飞章。
别看白日里日头那般的毒,到了夜里,这临水地方,温差大得很,两人跪着不动,头顶与衣衫上都挂满了露水,风一吹,凉得很。谢诏自幼胃病,大半天水米未进,此刻腹中绞痛得厉害。虞蘅虽没胃病,却头晕得厉害,喉咙也干痛,怕是要发热的前兆。
吴飞章甩着浮尘走了过来,这已是他今日劝诫二人不知第几回了,想必也是官家的意思。
虞蘅眼皮沉沉,努力抬起眼:“……公公?”声音没了白日的中气。
吴飞章就叹息:“官家若仍不应,虞娘子这副模样,怕不是也撑不住了?”
又转头数落:“还有谢郎君,这双膝啧啧,都磨出了血,哼,膝坏了不打紧,金砖可不好洗呢!”
虞蘅惭愧一笑,谢诏却是听出他语气不同来,目光直射:“公公,官家……可是应了?”
第62章 没良心的猫夏日冰饮子
内侍引二人进去时,太后已经离开,官家神色淡淡:“我朝分科取士,有常科、制科,与武举三途,一次科考,所录进士不过百余名。士子苦读,不可寒其心。予二人所求,祖宗之法未尝有也。若开恩科,须隔三年,且不可多取,只取一甲三名,与二甲进士出身。”
虞蘅深知,即便如此,仍会有“不公”声音存在落榜考生之中。
“何必开恩科,不如公公平平、光明磊落地一同作考,无论贴经、墨义,还是诗赋,”她抬起笑眼,“只要考官们不心怀偏见,民女相信,官家定能在殿试上瞧见不少女儿家身影。”
胆大包天小娘子,又是“挟恩图报”,又是内涵他的重臣,委实僭越,便是有救命之恩齐翰林,也不敢如此,官家气得吹了下胡子。
又怎样呢,自他让吴飞章传人进来起,便已在这场博弈中失了先机。
官家这头松了个口子,虞蘅便忍着浑身酸疼与他将具体事体先敲定一版出来。
一个要安抚天下学子心情,一个要彻头彻尾公平,打擂台打得有来有回,官家从不抱期待到酣畅淋漓,就差拍大腿了,碍于九五至尊的形象按捺不发,眼睛里的赞赏却是藏不住的。
虞蘅从律令勘定扯到具体执行起来的工作分配,都颇有些见地,便是有漏处,边上还有个给她打手势“作弊”的。
到最后,官家都有些期待了,与吴飞章议论着:“吴叟可觉得这女郎有故人之姿?”
吴飞章笑道:“这世道做买卖的,似谢娘子与虞娘子身上仍带侠肝义胆,甚少见。”
说到侠,官家自然也想起来只身入险的剑客来,这般忠肝义胆之人,竟是去年武举落了榜的,不应该,于是道:“赐他金百两、钱千贯,再从百户做起。”
剩余的几个,虽各有所求,都不要金银钱帛,官家仍赏了,还是重重赏。
做给旁人看着,忠君爱国便是这样的好下场。
至于谋逆的、同党,都城楼上挂着呢。
事情得以这般顺利,不光是太后劝说之故。官家想起小时候,自己最盼望的便是旬日,每至旬日,不仅不用念书,那位尚书家的小娘子还会进宫,先寻爹爹说正事,再来寻母妃也就是太后聊天解闷儿,自己坐在一旁玩耍,听了不少去。
有时是派去远洋的内侍有了回音,登上一片岛屿,收集了许多国朝没有的作物种子,有时是从外邦人手中买回来马匹生养了一批健壮的小马驹……她待人亲和热情,从不疾言厉色,却让人感到信服。
官家想起这些旧事,仍历历在目,目光再落回到与他谈条件的虞蘅身上,那纤细**身影一点一点与故人重叠。
只那时的据理力争,碰上晚年身体不好,刚愎、任人唯亲的先帝,便成千古罪。
委实是有些生不逢时。
回住处路上,虞蘅也这么与谢诏感慨,“谢祖母生不逢时。”
她道自己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还是当年谢萱种下的善因,在今日结了果,否则再来十个造反的端王,她再折损十条画舫进去,也不会有今日这么顺利。
官家脾气再好,也不是被跪一跪就任人摆布的软蛋儿。瞧瞧对端王的处置,一家子抄斩,砍的砍,流的流,丝毫不心软。
虞蘅不以为凭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却相信官家与太后能做出正确的决策——
一双因谢萱事被先帝冷落,后来几年饱受人情冷暖、在冷宫相依为命的母子,直至先帝病重,时日无多才改了主意被接出来,也没有因此心生怨怼。
那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
谢诏听她有些遗憾自惭语气,端正神色道:“勿要妄自菲薄,你今日廷辩之流利,便是换了祖母来,也不一定能及。”
“阿蘅,今日大娘娘同我说起,你有祖母年轻之姿,和风细雨,却格外使人信服。我虽未曾见过,却觉着那些果决、敢想敢谋,才是真正的你。你做这些,更非是谁的影子,而是真正怜惜处境相同的她们。”
虞记上下,从掌柜到庖厨,再到跑堂,就没有个公的。虞蘅宁愿花更多力气去调教什么也不会的孤女,也不雇佣昔日倒闭的宋家酒楼经验成熟的庖厨,谢诏认为,显然不仅仅只是因为“实惠”、“方便”的缘故。
自己被客人夸饭食好吃、被谢夫人夸漂亮聪明、被蔡内侍夸善良厚道,方才还被官家夸买卖做得好,都没有受之有愧感觉,眼下却有些愧了起来。果决……这说的是那个夜里放不下话本子四更天才睡,白日赖床翻身十余次等着兰娘砸门才起的她么?
为了掩饰这不好意思,虞蘅弯起眉眼:“什么意思,‘未曾见过’,莫非我平日还不够温柔吗?”
拎着的灯笼烛焰跳了跳,映出一双虽疲倦但格外神采的眸子,明眸善睐,不外如是。
谢诏垂下眼,只觉那只小白眼猫似又在翘尾巴了,“走吧,送你去歇息。”
官家宣了谢氏后人觐见,这几日便特许他们住在金明池里,反正后妃稀少,园子里空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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