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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穿书打工手札》 100-107(第9/11页)
。”说话间,道七将落在地上的裁刀,放进掌中,递到简青竹面前,“你可杀了贫僧,为你父报仇。”
“禅师。”李佑白声音沉下。
简青竹原本茫然的神情,像是被这一声轻呼唤醒,她飞快地捉过裁刀,表情木然地朝前一捅。
她轻而易举地刺到了道七的腹部,裁刀穿破皮肉的触感令她手臂一震,转瞬之间,殷红的血迹已染红了道七身上的白袍。
“啊!”简青竹惊呼出声,颓然地松开了手,难以置信地望着道七捂住腹部,人倒了下去。
李佑白一步上前,托住了道七的背心,朝外扬声道:“陈风,唤杜戚来!”
简青竹歪倒在一侧,发髻散乱,脸上再无血色,只呆呆地盯着血泊里的道七。
下一刻,禁卫随之入殿。
李佑白面色铁青道:“将简氏押送大牢。”
简青竹全无反应,怔在原地,被禁卫拖走。
杜戚来得极快,华阳宫灯火亮了一夜。
周妙整夜等在殿中,一颗心起起落落。
直到天光初蒙,李佑白才自安置道七的偏殿出来。
周妙一见,立刻迎了上去。
她脚下一动,才发觉自己的小腿早就麻了。
她走了两步,险些栽倒,李佑白伸手扶住了她。
周妙忙问:“禅师有无大碍?”
李佑白道:“所幸医治及时,暂无性命之忧。”
周妙双肩骤然落下,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下来。
李佑白低眉望了一眼她包扎过的手臂,问:“太医看过了么?”
周妙笑了笑:“看过了,说刀痕有些长,但却不算深,十天半月就能除疤。”
李佑白沉默了下来。
周妙捧着手臂,只觉想说的话胀满了胸腔,沉甸甸的,可是真要她说,又不知无从说起。
昨夜道七坦然赴死,其中缘由虽是因杀简氏而谢罪,但究竟为什么杀简氏。
道七未明言,简青竹不敢言。
然而,她觉得李佑白早已知晓。
因而他对于道七滥杀无辜,既是厌恶,又是了然。
道七杀了简临舟,就是为了守住不见天日的秘密。
她细致地打量着李佑白的表情。
他身上虽已换过了朝服,神色却极为倦怠,只道:“卯时快到了,该往华央殿去了。”
周妙应了半声,却听他又道:“你也回殿歇息罢,下朝后,我再去寻你。”
“嗯。”
天明过后,风雪渐停。
冬天的白日光照到雪上,白得发亮。
周妙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但因为手臂太疼,又被疼醒了。
她乱腾腾的思绪经过一觉浅眠后,仿佛清明了一些,但她躺在榻上,心中依旧大感震惊。
李佑白是金翎儿与道七的儿子。
十数年的光阴流转,无人知晓。
简临舟因简丘之故,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皇帝的隐疾。
那道七是何时知道的?是一直都知道,还是因为简临舟所言,从而知晓?
李元盛呢,难道他就始终被蒙在鼓里?
李佑白确实不像他,但也不像道七。
李佑白自八岁后便被送去了池州,兴许李元盛即便真的看他越来越陌生,也是聚少离多的缘故。
周妙转念又想,简青竹既已知晓,可是如今的她手中还有证据么?
昨夜的道七生了死志,他若真死了,死无对证。
况且,若是简青竹真杀了他,她往后就再难翻身了,便是报了仇,杀人的苦果也会让她余生为之痛苦。
道七,着实可谓殚精竭虑。
周妙怅然地叹了一口气,避开手臂的伤处,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门扉处忽而传来响动。
周妙警觉地翻身而起,绕过屏风,见到了李佑白。
他抬手摘下了珠冠,随手弃之一旁,珠子哗啦啦响了一阵。
周妙只见他面露疲惫地径自半躺到了屏风前的坐榻上。
寝殿中再无旁人,周妙顺势也坐到了榻前的月牙凳上。
她不言不语地坐着,只顾盯着闭眼假寐的李佑白。
等了一小会儿,“你猜到了?”李佑白睁开眼睛,问她道。
他的眼色黑白分明,可眸光黯淡,大有几分不悦。
周妙老实地点点头,她要是故作天真,装傻充愣地去问李佑白道七为何要杀简氏,才是真正地自掘坟墓。
李佑白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仿佛在细察她的神情,默然片刻,他忽而笑道:“妙妙,既然你已经知晓了我全部的秘密,往后你再也不能离开我半步了。”
周妙愣了足足十数息,才倾身凑到他脸前,牢牢地盯着他的眼,惊道:“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话说了么?”
诸如初闻身世的怅然,得知因果的酸涩,原来你爸不是你爸,你爸真的爱你的释然,抑或是往后权柄的隐忧,一类云云。
他的眉睫乌漆漆,眼中冷光一闪,话音亦是冷冷淡淡,不答反问道:“你以为我还在意么?”
周妙忍痛抬起双手,按住他的脸颊:“你在意。”
李佑白冷笑一声,轻轻拂开了她包裹着白纱的右手,沉声道:“朕不在意。”
周妙就势以右手掌贴住了他左边胸膛:“你的心跳很快,你在撒谎。”
李佑白复又低笑了一声,起身坐定,望着周妙,缓缓道:“李元盛从前教我掌弓,四岁时我便有了第一把乌木短弓。其后一年春来早,他引我去猎场射鹿,我犹记得我们不久便遇见了一只梅花鹿,我脚步轻,行到稍近处,方才拉弓,只是我想讨好他,特意回望了他一眼,想让他知晓,他教我的掌弓之术,我都学会了,可是彼时的李元盛亦拉开了他的乌木长弓,而他的箭头并非指鹿,而是对准了我。”
周妙瞪大了眼,心中沉沉而落,却见李佑白扬唇笑道:“自此之后,我便时常猜想李元盛根本就不喜欢我。后来我寻到了一个宫里的老嬷嬷,人之将死,她告诉了我,当年金翎儿并非因李元盛“去母留子”身死,而是自缢,她是自缢而亡。她生下了我,便自缢而去。”
周妙不知不觉地攀紧了他的手臂。
“庄沉舟,若真有心,不该如此懦弱,若真有所求,便欲尽可取之。”李佑白的笑意淡了,“事后追悔莫及,惺惺作态,又有何用。”
周妙心头一凛,李佑白怨恨李元盛,他也怨恨道七。
“你哭什么?”李佑白眉心皱拢,抬手抹了抹周妙的眼角。
周妙其实不晓得自己何时哭了,可被他一抹眼泪,眼泪顿时流得更凶,她的鼻头酸涩,眼睛发胀,心头怅怅,好似起了一层薄雾,索性哇哇大哭。
李佑白眉头越皱越紧,愠恼道:“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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