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打工手札: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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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想出宫去,不想一直留在宫里,因而,如若陛下应了微臣的恩典,许微臣三百两银,是未雨绸缪,微臣孤身在京,又与衮州几无瓜葛……”

    周妙听见自己的声音又缓又平,她急速的心跳和周身仿佛沸腾血液都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李佑白的眉心随之渐渐蹙拢,他唇边的笑意慢慢淡了。

    他松开了她的右侧手臂,抬手摸了摸她温热的脸颊,道:“周妙,你答错了,没有恩典了。”

    他倾身往前,四目相对,鼻息相应。

    周妙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去,却被他按住了背心,整个人笼罩在他的阴影中,分毫动弹不得。

    他像雀鸟饮露般轻轻啄了啄她的嘴角,笑道:“你答错了,朕有些生气。”

    周妙心头一凛,眉毛也皱作一团。

    他漆黑的眉目在灯下格外慑人,瞳仁黢黑,光影暗涌,“明明说过你不能忤逆我,妙妙。”

    周妙模模糊糊想起了,李佑白之前似乎确实这么说过。

    忤逆,这就算是忤逆么?

    一股无名火也在她心中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硬声道:“陛下恕罪。”

    话音将落,她只觉面前李佑白呼吸一滞,眉骨微微一扬,嘴角也紧绷了起来。

    按理说,她现在整个人都被他钳制住了,理应顺着他的话说,先缓一缓情势,可是她现在头昏脑涨,想也想不明白。

    周妙挺直了腰杆,妄图以此动作多给自己一丝勇气。

    李佑白冷声一笑,突然咬了她嘴角一口。

    是真咬,连皮带着肉,疼得周妙头皮一麻,连忙伸手去摸,恍惚间像是摸到了一点牙印。

    “你!”有大病!

    周妙气急败坏地瞪向了他,李佑白往前一动,却又堵住了她的嘴。

    周妙心有不甘地咬了回去,她听到李佑白闷哼了一声,可是他却没有退却。

    不过数息之间,惩戒的意味变了味。

    她发间簪着的两朵珠花“啪啪”两声落到了地上,吓了周妙一大跳。

    她立刻顿住动作,却听门外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继而是陈风为难的声音道:“启禀陛下,陛下恕罪,昭阙阁来人了。”

    陈风停在寝殿外,目光盯着自己的鞋尖,他委实不想做这个“恶人”,但李佑白吩咐过,只要庆王有了消息,定要即刻禀告他。

    陈风望了望天色,欲哭无泪。

    庆王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了。

    周姑娘还在寝殿里呢。

    陈风说罢,等了好一阵,忽见眼前的门扉大开。

    他连忙跪下:“陛下。”

    “平身。”李佑白的声音冷淡至极。

    陈风抬眼瞄去,他身上松散地披着一件白氅,早已除冠,乌发绑在脑后,脸色隐在夜色里,暗不见光。

    陈风不敢多看,只一五一十又道:“启禀陛下,庆王醒了,只是人不大好,陛下去瞧么?”

    李佑白不答,抬步便往昭阙阁的方向走去。

    他走了两步,又定住脚,对陈风道:“明日一早,便将吏部侍郎赵绍然寻来。”

    “是。”陈风答道。

    周妙听见门外的动静远了,低头一口气跑回了偏殿的寝殿。

    她的嘴角依旧隐隐作痛,找了铜镜一瞧,果真又红又肿。

    她跌坐到月牙凳上,心中既惊又恼。

    今夜过后,这宫里,她大概是待不下去了。

    李佑白喜欢她也好,不喜欢她也罢,这宫里,她是不能再呆了。

    周妙烦躁地捧着脑袋,作茧自缚,自作聪明,说得就是她罢。

    简青竹才是女主角啊!

    哪怕眼下不觉,但等到女主角真正离开李佑白的时候,他才能意识到女主角的可贵与可爱。

    她,她要是一时心软,真的留了下来,今日心软种下的因,就会变成来日心死成灰的果。

    钱,可以不要了,恩典,也可以不要了。

    她得想办法出宫去,回典茶司显然已经不是一条出路了。

    这宫里头,还有人能奈何得了李佑白么。

    保命当然重要,然而,往后宫墙深深,望眼欲穿,断断也不是她想要保住的生活。

    周妙深呼吸了数次,压抑住过快的心跳,以及心头漫卷的酸涩,几乎下定了决心。

    李佑白的皇位反正都坐稳了,剧情变数想来不大,她要想办法跑路了。

    *

    昭阙阁中的简青竹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庆王虽是醒了,可他睁着一双圆眼睛,不言不语,像是听不懂话,一张嘴,唾液便顺着唇角流淌。

    他像是失了智。

    简青竹跪在李佑白身前,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求陛下成全。”

    李佑白心绪不宁,不耐到了极点:“简医官医者仁心,欲出宫求药,可朕如何能让庆王同你一起走。”

    简青竹脸色青白,又磕头道:“庆王如今病了,求陛下让微臣带他走罢。”

    “你自然可以走,想走便走,但是阿果是朕的幼弟,自要留在朕的身边。”

    他不是你的幼弟!

    简青竹几欲大声喊出,为何你就不能放了他走。

    他现在这副模样,还能有何威胁?

    可是她不能喊,也不敢喊。

    她弓着背,近乎哀求道:“求陛下念在过去的情谊上,成全微臣罢。”

    李佑白按了按眉心,道:“简医官是不是以为挟恩图报,便可予取予求,罢了。”他抬了抬手,“来人,送简医官回太医院,往后昭阙阁也不必来了。”

    简青竹闻言,愣愣地抬起了头,见李佑白丝毫不留情面,“陛下……”

    话音未落,真有宫侍一左一右地夹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硬生生拉出了昭阙阁。

    夜风吹来,虽是夏日,她却觉得透心的凉。

    月影高悬,长夜漫漫,阖宫之中,无法安睡的,不只她一人。

    董舒娅,如今的董太妃临窗而立,了无睡意。

    碧落殿离华央殿离得远了,飞檐反宇,宫墙重重,她根本望不到一星半点来自华央的灯火。

    可是她依旧在窗前站了许久。

    李佑白登基了,要将先帝的妃嫔都打发了。

    李元盛因未留下诏令,后宫诸人并无具体去处。

    朝臣谏言,品级低者,放还回家恩养,品级高者,送入寺庙供养,而董太妃,便是要被送入京郊方静庵中供养。

    董舒娅面色雪白,脑中一会儿想到高姝,一会儿想到庄丽芙,她和她们的岁数仿佛相当,可是往后的人生天壤之别了。

    她怎么甘心,怎么可能甘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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