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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浮京一梦》 18-20(第6/7页)
常,微微弯腰,像是迁就她的身高,保持着恰好的未带侵犯的距离,说的话却让人不由地浮想∶“别人自然是难的,与我去,自然就不难了。”
他身上自带的雪松味跟黑洞一般具有着压迫感,说这话的时候配着他病态如雪的肤色,最后汇聚成一种诱惑和哄骗,让兰烛有一刻的眩晕。
她下意识地倒退两步,后脚跟踢到那顽石,她一个翅趄。
面前的人没有伸手,随她慌乱失去分寸。
兰烛紧闭双唇,只能用鼻用力地换着气,她在这场角力中差点溺亡,却不甘在他面前示弱。
江昱成把脊背挺直,重回与她疏远的距离∶“兰烛,你来槐京城前,没有听过那个传说吗?”
“什么……什么、传说”兰烛不由地结巴。
“没人能干干净净地离开槐京城,哪怕死后的灵魂,都不可以。”
……
兰烛似懂非懂,但那样的邀请,她不敢接受。
她知道,没人能一直高傲的抬着头颅,在这个人情脉络复杂的旧皇城里脚底口□面的活下来,更没人,能干干净净地离开槐京城。
槐京城最美的景色当属于春日的五月天,那漫天的槐树花开得那样热烈又绚烂,细微如碎米,却团团紧簇,堆砌成春雪。
谁不想像这春树一样,在漫长的冬季里靠着对春日的向往熬过苦寒,最后灿烂地绽放在枝头,哪怕是一夜之间风雨将来就此凋零,落入尘土,污了一身雪白的傲骨,也好过无人问津。
兰烛跟每个刚来槐京城不服输的青年一样,壮志难酬却又在现实落败的时候辗转难眠,她把江昱成的话掰开了揉碎了,藏在枕边的梦里,却没有勇气和决心,却敲开他的门。
人们逐渐忘记她在舞台上的表现,只记得海家那个拿了第一的姑娘,剧团里练习的生活依旧一成不变,曹荣光回来的消息,自然传不到他们这小小四合院里来。
一切都归于从前。
兰烛收起自己的不甘,依旧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织就着自己的生活。
海唐在北辰大剧院演《白蛇传》的时候,兰烛上去当了一次背景墙, 扛着旗合唱, 给白素贞镇场子的那种。
完毕后,她裹上单薄的外套踏进夜色的时候,却在场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穿着一件陈旧的藕粉色旗袍,身材纤瘦,五官清秀淡雅,但衣襟裙摆上全是褶皱和脏污,高高束起的中式发髻也凌乱不堪,面容憔悴。
保安拦住她,问她出示入场券,她手里提着几个塑料袋子,高声呵斥他们有眼不识泰山。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知道里面唱白蛇的人是谁吗,那是我女儿,我——你看着我,我再说一遍,我女儿!"
起初她斩钉截铁大言不惭的样子还真把保安唬住了,两人交头接耳了一番,还把主管叫过来,说外头像是海家太太来了。
主管出来,劈头盖脸地把他们一顿骂,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疯女人怎么可能是尊贵的海家太太呢
“还不快拉走!”主管吹胡子瞪眼,下面两个看门的人急忙一左一右的,架着那女人往外走,手上用了蛮力,一把把形容憔悴的女人推到地上,关上了大门,避之不及。
兰烛快步走到女人面前,连忙扶起她。
那女人连忙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一个救命稻草一样,“好姑娘,你认识我女儿吧?就今天在戏台上演白蛇的那个,可漂亮了,长得像我、像我—”她指了指自己,瞳孔睁的老大,像是极力证明,“你能带我进去看看她吗——”
“或者——”她犹豫了一下,又改了口,“你去告诉她,她妈妈来了,就在外面等她。”
那女人打量了兰烛一番,神秘地靠近,“我知道了,看你的身段,你也是学唱戏的。你今天帮了我,我跟我女儿说说,让她往后有场子的时候多带带你,这总可以了吧……”
兰烛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女人,她依旧在絮絮叨叨,眼神里充满莫名的光彩,但依旧难掩她眼尾褶皱里的疲惫。她身上那件单薄的改良旗袍,画的是五月的江南春景,不见一片绿叶,满目都是繁花,却沾上难以名状的脏污。兰烛弯下腰,用手揩了揩她裙子上那朵杏花上的污垢,叹了一口气,喊了一句“妈.”
那女人一愣,像是被冰冻在原地,过了好久后,才迟疑地抬头,看着兰烛,脸上松弛的肌肉微微抖动,而后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阿烛、你怎么在外面不演出了"
“我演出结束了。”兰烛安静地把兰雅庭头上的落叶摘走,而后又把她掉落的碎发别在她的耳后。
兰烛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被大雾吞没的,浓重的夜色,“走吧,我们回去了。”
她安顿好兰庭雅, 从破旧的走廊里出来, 跨过发霉的台阶, 最后绕过低矮小宾馆因为线路问题时而亮时而灭的的发光字,来到了巷子角落。
她捏着发烫的手机,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像只受了惊的猫,压着嗓子质问对面,“你不是说,只要我来槐京,我妈就能好好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许久之后才犹豫地问道“阿烛”
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兰烛这头是长久的沉默。
“你母亲去找你了你在槐京过的如何”
未等电话那头的你男人说完,那头传来杂音,“你干什么!”,乒乓的声音似是人与人推搡
而后杂音消失,一道清晰的女声出现在电话里。
“阿烛,这事你怨不得我们,你母亲听说你去了槐京城,一定要闹着来,你看她一直也住在医院里,你也知道,如今的这种……这种适合你母亲的医院,每天的医疗费用有多高啊,更何况这日常的护工医药费什么的,也都是我和你叔叔给的,从前你还小,也没法自食其力,如今你在槐京城出人头地了,所谓养育之恩大过于天,我和你叔叔还有你哥,也挺困难的……”
“所以你们就让她一个人出来”
“你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我和你叔叔对你们母女两个的照顾还不够吗?她病了之后,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个不是我和你叔叔帮衬着的,你叔叔给你找了个好门路,把你送上高枝,我们也没求着你感恩戴德,如今怎么还来质问起我们来了。”
"门路? 高枝?是你们为了儿子找的门路和高枝吧,那是我们讲好的条件,我来槐京,替你儿子争个机会,你们照顾我母亲,如今翻脸不认人,你没有权力说我还欠你们家,那些吃穿用度,比起你儿子的前途,恐怕都算不上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吧!”
兰烛说完,气势汹汹挂完电话,一回头,看到兰庭雅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她张了张干涸的嘴,“阿烛,是我给你惹麻烦了吗?”
“没有。”兰烛收起神色,摇了摇头,“外面下雨呢,进去说。”
“是你兰叔吗”兰庭雅追问到。
兰烛对上兰庭雅的眼睛,那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灰扑扑的,像是蒙了层翳,她点头∶“是。”
她说完,往屋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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