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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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不知死活。你明明拿着我的字迹去求,殿下看罢内容自然会同你换,要你自作主张干下这等犯禁蠢事!”

    陆斜哀怨声没乱她心神,但他口中逆行实在叫人惊惧。

    见过不知死活,没见过敢这样逆天行径的。

    祁聿气息胡乱翻涌,忍着牙颤:“今日寻着你,给了没。”

    胸腔噪声很大,大到她觉得吵,可怕听漏陆斜的话,她微微俯身,想听清些。

    说句实话,她怕陆斜没给。

    这将会是殿下对陆斜一生的心结,直接影响陆斜余生在殿下心中的判量。他能不能像刘栩这样得几十年君心,且看这时一言一行。

    陆斜咬牙,愤红着眼。

    “说了怕殿下胁迫你,没给。”

    祁聿胸肺间倏然生了淤浊之气,塞得她难受。

    真想抬手给他一巴掌,可屋外有人,怕有人报去刘栩耳边室内异声,忍着没抬手。

    殿下、殿下身边无数人均会看局势,这叠纸张乃是刺向司礼监利刃,他们不可能不收。

    只有陆斜这么蠢的人还在考虑下她个人生死,不观朝局。

    她的死活与大局重要么。

    祁聿看着不可教的陆斜气到无语。

    “你能看清局面吗陆斜,年纪也不小了,你蠢得不长脑子吗。前朝缺把杀刘栩的刃,我也缺。方才我说刘栩两道罪不能写,可我朝半掌厚的国律他犯了个遍,你”

    陆斜宛然稚气的言语脱口冲断她的话。

    “交了你也会死。祁聿,该死的是他,不是你。”

    “”

    她结结实实被气噎得双目瞪直。

    极力缓缓顺畅不了的情绪,祁聿轻声。

    “陆斜,我如何进的司礼监你知道吗。那时我一个小小少监,死战司礼监随堂,权势钱柄我什么都没有,如何斗。我特意在司礼监随堂中择了位亲人最多的,当初我站在他面前捅他一刀他都不敢还手。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刘栩重我、护我、宠我,我伤了,他全家都会死,他

    顾着家人根本不敢动,任我杀剐。”

    这行径与畜牲无异,她清清楚楚明白,依旧这样选、这样做。

    做那畜牲不如的牲口。

    陆斜不知。

    这些内容听得他蹙紧眉心。

    祁聿再恶声道。

    “为了掌权掌兵,为了手中权柄坚固,朝臣同僚我冤过、杀过、剐过,人命于我不过口舌笔墨卖弄罢了。我的吃穿用度一件抵贫民十年用银,我的俸禄才几钱你不明白?你说我不该死?我早说过司礼监都是活骨背皮全是鬼,这里谁不该死?谁都该死。”

    “你翻开律法对着数,怕是我身上并罪没有五十条也有三十条。我从来不是好人,也没打算做人,我跟刘栩一样是畜牲。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保我,那被我杀的人算什么。”

    你家阖府性命算什么

    面对‘祁聿’激昂诘问,陆斜掐紧衣袖,喉咙上下凝涌。

    祁聿伸手钩住他下颌,俯身压近。

    这么一张脸倏然塞进眼眶,差点都装不下人陆斜腮帮子线条绷紧,气息敛轻,怕将人拂散。

    “你十五才受刑,你爹之前不教你为人吗,陆詹事著的十六谏你看过没有。你两位哥哥当初可是嫉恶如仇得紧,一身守正世人夸赞。我若是在他们面前,他们怕是要将我剐的不成人形,挫骨扬灰也泄不了人恨。你怎么一点陆家人风骨也没有?”

    “陆斜,心悦不能跨过宗法、人命、世间黑白。我这等恶贼阉祸凌迟都轻了,来日你该在我的刑台下听听,可会有半句叫冤之声。”

    这是什么意思,逼他非杀她不可?

    陆斜声音怪异,轻轻问:“你既这么知晓黑白,做什么冤杀他们。你有不得已么。”

    祁聿冷嗤一声:“非要给我寻无罪清白的理由?一条罪行不得已,我身上全是不得已?陆斜,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不明白。

    陆斜明白了,她没给自己留条活路,甚至全尸都未必给自己留。

    他无奈握紧拳,眼角酸红。

    “还记得我跻身西厂湖南那个案子么。那群‘逆贼’中无家世、无赎银的全拖街上枭首,年纪最小的才十二,十二能做什么。”

    “朝中有人做保、或二十万交够的,督抚给了个名册叫我划,花上几钱买他人性命替他们死。”

    “与皇后直系姻亲的那个混账,是他组织叫嚣君主受奸佞所祸,想以此肃清太子殿下政敌。他胁迫人与他散播谣言、组织人叩问天子、喧嚣朝政。若是我哥哥接旨,去了根本不管家世、银钱、还是皇后姻亲,一律定斩不赦。”

    “可那日圣旨叫的是我去办,不是朝臣。为什么,因为圣心纵念皇后国储,因为我父亲出自太子府,我与那个混账或有‘旧日情缘’,我不杀‘说得过去’。因为朝臣需要清名不能有污,我个阉人不需要。”

    “是他们不该死?是有人不叫他们死。所以赎银我得收,还得狱中设赌局救那个畜牲。我是个阉人,世人眼中是我贪权恋势、见财起意才放了他,畜牲奸佞一名我全背上,而他只得了声‘混账’便揭过累累血迹,依旧潇潇洒洒做富贵公子。”

    祁聿双目一闭,这是司礼监众人的作用,能怎么办

    他朝史书随风翻涌,内廷留下的全是奸恶阉祸之名,无人在意他们的善恶、无人知他们的苦衷,仿佛天下最阴鸷的均是他们这群无根之人。

    “那时陛下要开西厂,你在左顺门杀的那五位大臣,是你猜度过圣意精挑细选打杀的吧,不然那一行径陛下直接判你绞就结了前朝诸口。你却能笃定自己死不了,是因为你剜了陛下心疾办得好。”

    “明明是圣心想开西厂拢权监政、明明是陛下杀人,可开西厂杖杀朝臣这一骂名你又背死在身上。”

    陆斜言语犯上大不敬死罪。

    祁聿又想扇他,指腹展握把仍旧没抬起手。

    “我若不进司礼监,我哪知政权下这些弯弯绕绕。律法?政权下只有时局何来黑白善恶。这难道不是教化老百姓,稳邦定国的高级谎言么。”

    “钟方煦钟阁老一生没为手中政权陷害过人?他当年的政敌,至今二十三年了还入不了京,可天下谁不夸钟阁老一句俯仰山河之社稷大功。”

    “黑白?是非?朝中有么,内廷有么,当下朝廷就连科道两衙的言官也没了风骨,他们什么都到宫门前跪一跪、呼一呼,不也是为了身上朝服不脱色么。便是他们哪日撞了宫门死谏,也是整个朝局需要他们的血为路,真当是他们想死?时局下,不得不死罢了。”

    “进了局,你我皆是子,我们便要行‘自己’的路。骂名、清名都是世局需要;忠臣、佞臣都是陛下固国的手段。你我当真能选?不听的话棋子要么死了、要么弃了,早就不在棋盘上。这朗朗山河就是我们大家一起行骗罢了。世人眼中所观本就不真,表象下也未必真切,这个天地要想真假善恶,怕是要掘地三百尺。”

    “若按照律法对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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