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奴: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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鸯冒然去问他,萧鹤棠会不会说是一回事,她得罪了他,理不理她找不找她麻烦都不一定。

    说不好在他那,正等着她自己送上门受折磨呢,思来想去,幸好还有傅紊可以用,东月鸯迂回曲折,干脆侧方从他这里打听。

    距离傅紊代为回信没多久,穆周郡的太守之子亲自前来求见萧鹤棠,以示归降的诚意。

    太守之子陶成命人向坐上的萧鹤棠献上象征管辖权利的兵符方印:“大将军请看,陶成奉家父之名,带人归降大将军,这块方印也愿意交纳由大将军掌管,穆周郡内三万大军也愿随大将军惩奸除佞,匡扶我大曌光明。”

    萧鹤棠拿到手上打开,一眼看出陶成献上的兵符是真,淡定道:“陶家三代忠臣,令尊深明大义,肝胆忠心,陶公子赤诚之心,是大曌的福气,天下的福气,有君如此,何愁我大曌江山不稳。陶公子请坐吧,来人,上茶。”

    陶成忍着激动,听闻过萧氏子的名声,今日一见总想着他父亲要说生子如若萧弦音,是五代之福,当今世上还能有谁像他这个年纪成为霸守一方的大将军,天下乱成这样,他却好似料敌于先,联动其他三洲把守住城池,阻拦了成济王南下,这才得以被朝廷封为护国大将军。

    他若是后面还有功劳,今后将青史留名,与这样的人在一起,自然要沾沾他的光,也好被世人铭记。

    聊了许久,陶成仿佛还未尽兴,主动向萧鹤棠提出,“其实家父让我前来,为大将军送上兵符,还有一个吩咐,那就是期望大将军能带军迁至穆周郡驻兵,穆周郡粮草充足,地势不比弋城差……若是可以,家父隔日还想设宴,招待大将军,我们穆周郡的军士将领都期望着能见大将军一面。”

    兵符都送上了,不去似乎不尽人意。

    萧鹤棠思定道:“盛情难却,那就隔日拜访陶太守……”

    陶成完成任务准备告辞,萧鹤棠为表友好,送他到军营外,路上经过一座营帐,陶成和萧鹤棠道别,这时旁边的帐子里一只玉手掀开帘,手的主人从里面走出。

    陶成看得有些微怔,萧鹤棠在他身旁神色淡淡,视线顺着陶成的目光望去,嘴角的笑由柔变冷。

    东月鸯到傅紊这打听消息,实在没想过遇到萧鹤棠会怎么样。

    尤其看到他看她的眼神,东月鸯笑都不敢笑了,她身形僵硬地站在原地,笑容顷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突然的变脸,与对着傅紊时的差距堪称明显,手上还端着请傅紊享用却没吃完的点心,萧鹤棠目光从她五官上一下滑落到她手中,东月鸯差点摔了碟子,方寸间稳住心神,面无表情地躲开萧鹤棠的注视。

    傅紊:“月鸯……鹤棠?”

    傅紊跟在东月鸯身后,不知她怎么站定不动了,举目一看,才知萧鹤棠在外面,他身边还有诸多众人,而东月鸯跟他在一起,难免会被人误会,“鹤棠……”

    这时候也不好解释,不是时候,外人在,傅紊上前和陶成打招呼,“这位是?”

    萧鹤棠很早便收回落在东月鸯身上的目光,瞧不出异样:“傅紊,来,我为你引荐一下。”

    这下大伙注意力都放在了交际上,东月鸯一个人在一旁还是很尴尬的,但也落得个轻松,东月鸯知趣地没有继续在这傻站,趁人不注意悄然走了,人堆里,背对着她离去的方向,萧鹤棠转动余光,神情莫测意味深长。

    陶成:“没想到一日之内能见到两位英才,隔日穆周郡设宴,还请傅参领也去。”

    从方才交谈中,傅紊知道了陶成的身份,客气地答应:“一定一定。”

    陶成沉吟一瞬,似有话要讲:“方才那位,是嫂夫人吧?若不介意,傅参领还可携家眷一起,家中有母亲妹妹,应当不至于让嫂夫人受冷落。”

    陶成结交的意思很明显,但是他却不知为什么,从他说完这两句话起,气氛一下就变了。

    傅参领惊讶地看着他,大将军嘴角的笑很淡,很客套。

    眼看再不解释就晚了,傅紊皱着眉道:“陶兄误会了,她……不是,傅某还未有娶妻……”

    陶成愣怔。

    萧鹤棠看上去好像很不在意是否被陶成误会,傅紊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说明东月鸯是谁,犹豫了下,只好代萧鹤棠道:“那位娘子,与我只是相识,有事找我,她其实是……”

    萧鹤棠接过话说:“她是我军中的一个女奴。”

    傅紊:“……”

    陶成来回张望,不确定该信谁的,但萧鹤棠的神色过于散漫了,淡淡的说话态度仿佛成了一种正经,一个女奴不值一提,态度无所谓成这样,可见应该没多重要。

    陶成为自己失察,认错人而道歉,“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本想说一个女奴,又怎么配做文臣世家的夫人,念及傅紊说的“相识”,陶成又有些模糊了,那女子到底什么身份,最终他还是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是我眼拙,还请大将军、傅参领莫怪,等到了穆周郡,宴上我愿痛饮三杯,向二位赔罪。”

    相比傅紊的出神,萧鹤棠神情始终不变,自然而然地笑道,仿佛真的只是闹了一场无伤大雅的笑话,叫陶成的字,“好啊,那就拭目以待隔日了,我想看看学知能有多痛饮。”

    陶成没听出字面下的汹涌,再次抱手向萧鹤棠傅紊告辞。

    待他和他的人一走,萧鹤棠身边其他人也去忙了,周围空落不少,萧鹤棠准备要走,傅紊把他叫住,“等等,鹤棠,方才怎么回事,你怎么那么说?”

    他还以为那日东月鸯帮萧鹤棠按身子,二人之间应该是有所和解了。

    傅紊当时不是没听见他们发生的动静,只是莫名的,他没有想立马离开那儿……但是刚才萧鹤棠在他要说明的时候直接打断,傅紊有些懵了,只想着还好东月鸯不在这儿。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萧鹤棠,想听他怎么说。

    萧鹤棠漠然回首,情绪冷淡,倏然嗤笑了声,无辜而又理直气壮地回应,“我说错了吗?她的卖身契还握在我手上,是我重金赎回来的,不是我的人,是什么?难不成是……?”他还有话没说完,似意犹未尽,却点到即止。

    在对视间,傅紊突然找不出理由反驳,只能哑口无言,等他再望去时,萧鹤棠高大修长的背影已然走远。

    方骐正躲在草垛后偷吃,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经常逗的将士来了,忙不及地将糕点藏于背后,在发现来人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后,讶异地仰视如同被追赶着的东月鸯,“原来是姐姐啊,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瞧见熟悉的人影,东月鸯这才停下脚步,她也不敢调头回望,“快帮我瞧瞧,我身后有没有人跟过来。”

    方骐疑惑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探出脑袋,然后收回,“没有。”

    没有追兵,东月鸯沉沉地吐出口气,发现方骐正盯着她,手里还拿着她之前做好特意给他留的一块点心,登时流露出懊恼的表情。

    怎么会那么背时,叫萧鹤棠碰上她去找傅紊了呢?

    她短时日之内,可根本不想和他见面,谁知道他是否余怒未消,她就这样再出在他面前出现,岂不是在提醒他,看,她还没受教训呢。

    不躲得远远的,还敢到处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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