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 3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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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真脏。”

    余安看着男人疏远冷淡的眉眼,不敢置信地垂下眸看着自己被推开的双手,泪眼婆娑,“我脏?”

    “你在诏狱已经千人枕万人骑了,不脏吗?”

    千人枕万人骑

    余安心脏像是被人长针穿刺一般,密密麻麻的痛处接连不断,她着头,莫名其妙问出了这一番话来:“陆允时,你厌恶我了,不会再想娶我了,是不是?”

    男人冷漠的双眼看向她,如同看一个死物:“是。”

    不要,不可以

    “不要,陆允时”

    黑白素纱的床幔微动着,床榻上的人眉心紧蹙,鼻息间呼出的气息断断续续,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红。

    梦中的景象叫余安心如刀绞,她想逃避地清醒过来,可是又怕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醒来过后等待她的依然是,陆允时嫌恶的眼神和话语。

    不远处的桌前坐着一个人,男人乌发用玉冠高高束起,白衣胜雪,周身气度温润如玉。

    可那双白净的手上赫然握着一把沾着血的铁扇,上面的鲜血还残存着余温。

    顾淮拿着白帕轻轻擦拭着铁扇上的血迹,极其灵敏的耳朵听到床上的人在无意识的呢喃,擦拭的手一顿,眸底忽然升起怒火来。

    少年一声声的“大人”,委屈可怜,恨不得叫人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但顾淮却是越听越暴躁。

    他最厌恶陆允时的名字,偏生榻上的人还叫个不停!

    明明是他救的,不喊他的名字,竟然喊陆允时!

    “蠢货,闭嘴!”

    顾淮大步流星到窗前,黝黑的瞳仁里尽是遮都遮不住的煞气。

    身上如雪的长衫像是一层矜贵的皮囊,无人知晓顾淮若是有朝一日脱下这身皮囊,会是个多毒的蛇蝎。

    “主子,这位姑娘小腹前的脚伤已无大碍,只是她胸前有一针孔,里面的毒,属下不知。”

    门外走进来一名女子,正是顾淮的私人女医,不久前她便负责给余安换衣治伤。

    顾淮闻声抬眸,“嗯。”

    “那个毒妇呢?”

    女医服了服身,“孟纸鸢正囚在厢房,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给她灌了药,眼下她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顾淮冷哼一声,提到孟纸鸢那个蠢女人,他就满腹的怒火。

    那个自作聪明的女人,竟然敢对他阳奉阴违,背地里竟然对大理寺的敛房下手,若不是她,余安便也不会——

    晴天霹雳一般,顾淮猛地止住那荒唐的想法。

    他生气,皆是因为孟纸鸢不听他的话擅作主张改变计划,才不是因为床上那个蠢衙役。

    顾淮眼里闪过一丝恼怒,起身去了外室。

    余安只觉头痛欲裂,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怔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床榻上。

    她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下才真正相信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恐慌,昏过去之前在诏狱了经受的强.迫和侮.辱,历历在目。

    那时她被掐着脖子,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解.开最.后一件衣衫,被那些恶言恶语揭露出自己的秘密

    最后、最后她记得有个人阻止了这一切,是不是陆允时?

    余安撑着双手坐起身来,这才看到自己竟然换了衣裳,她有些害怕,缠着手打开领口,发现里面的小.衣也被换过了!

    “吱呀”一声,外室的门被人推开,随即响起脚步声。

    脚步轻盈稳重,说是步生莲花的女子,但又觉得像是个步伐稳重的男子,总之透着一股怪异。

    在这陌生的环境下,余安几乎是下意识便开始进入戒备状态,心里暗暗地开始分析。

    阻隔视线的屏风露出红色的一角来,下一瞬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红衣女子走了出来,头上依旧戴着帷帽。

    “是你。”余安登时吓得张开了嘴巴,如临大敌,整个身子往后缩。

    很快,背脊抵在了床沿上,退无可退。

    昏睡之时,女医便将余安的一头青丝解了下来,眼下她坐起身来,那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衬得那张小脸愈发昳丽动人。

    顾淮隔着帷纱,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余安眼里的惊骇,小鹿一般的温软杏眸雾气氤.氲,脸上染着病态的绯.红,竟然勾起了他心底的坏心。

    他压成女人的嗓音,道:“失望了?”

    本想继续捉弄一番,不料余安却红着眼睛,冲他问道:“大人在哪里,陆允时呢?”

    霎时,平息的火线倏地被人点燃,顾淮眉心狠狠一皱,便是装都懒得装,本就郁闷的心情此刻愈发不虞。

    他走近床榻之时,顺手将一旁的小铜镜拿了过来,扔在了余安身上。

    “看看你如今是个什么狼狈样子,竟然指望陆允时救得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两个役卒玷污了,至于陆允时还不知在哪个地方逍遥快活呢。”

    此话一出,余安双拳紧握,她才不相信面前这人的鬼话!

    “你以我女儿身份来威胁我去孟府帮你拿竹简,却一边使计去大理寺纵火害我下狱,你才不是救我,你分明是口蜜腹剑,过河拆桥!”

    余安愤然道。

    手指碰到冰凉的触感,被褥上的铜镜恰好朝上,她垂眸一看,便瞧到自己脖颈上骇人的掐痕,领口微微敞开,锁.骨处也有着几处血痂。

    猛然间,那时的记忆闪现在脑海里,余安闭上眼睛不予再想。

    她想,自己如今女子的身份已经暴露,恐怕面前这人也已经知晓,自己对她应是毫无用处,为什么还要救她出诏狱呢?

    顾淮迎上余安不解的眸光,竟然第一回 有些躲闪。

    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为何再听到大理寺敛房的衙役玩忽职守下狱时,心里会生出一种恐慌来,甚至直接传入诏狱将人带走。

    但他从不会与旁人说他的事情。

    而余安却不肯罢休,她真正在意的并非是这些,而是那个孟家的竹简。

    她顿了顿道:“你要我在孟府的竹简,在我手上,你想要的话得拿天和医馆那个跟我交换。”

    “你威胁我?”

    顾淮俯下身,帷帽的薄纱顺势靠近余安,淡淡的香味飘进了她的鼻间,可她却只觉那股味道瘆得慌。

    因为那里面若有似无飘着一股血腥味。

    她是画骨师,常年与尸首打交道,不会闻错。

    余安隔着薄纱与顾淮对视,“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在跟你谈交易。”

    “交易?”顾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只见他眼里满是笑意,可下一瞬猛然变了脸色,喜怒无常地一把拉开余安的领口,露出里面的雪肤,“看来你是忘了那根毒针了,竟然想跟我谈交易。”

    登时,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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