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宦指南: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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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新法

    这样的回答并不止出现在一户人家。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买卖值极了, 时鹤书用同样的借口与交易,换得了几十万两的赈灾银。

    而这些赈灾银,皆由东厂护送去不同的边境。

    “把这些送去北镇抚司。”

    时鹤书将那些富户粮商的罪证放到桌案上:“谢无忧知道该怎么做。”

    的确。

    谢无忧知道该怎么做。

    那些富户粮商被锦衣卫抄家的时候, 还傻傻的以为时督主会庇护他们,在那里叫嚣着时督主不会放过他们的云云。

    然后他们被送进了诏狱。

    而诏狱装不下后,又被送到了东厂狱。

    在东厂狱的富户粮商:“……?”

    他们这才认清自己被时鹤书坑了, 坑的彻彻底底,命都要赔进去了。

    “时鹤书!”

    东厂狱与诏狱中,有人声嘶力竭, 又咬牙切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句话不知怎的传到了时鹤书耳中。

    温热的蒸汽将玉白的指尖熏的粉红, 杯盖落下,时鹤书轻笑出声:“呵。”

    “本督就在这里。”垂下的眼帘遮住了那双晦暗的眸子, 时鹤书慢条斯理:“他若有本事, 便来取本督的性命。”

    一群贪财好色,会为了一件珍宝、一位美人杀人全家的富户士族……与全靠和太后勾结才苟且偷生多年的黑心粮商,他处理掉又如何呢。

    至于诈捐……

    对一个为达目的连自己的命都能当做砝码, 前世在死之前更是用全大宁大半贪官污吏的血洗黄泉路的疯子而言, 这不算什么。

    甚至没挑衅到他那仅存不多的,于常人而言的道德。

    此行,时鹤书将所收的家产尽数充公,填补了国库与国有粮店的空虚与不足。而那些有着卖身契的奴隶则被酌情废了奴籍,至于随着主家仗势欺人的恶奴亦随着主家被送入狱中。

    边境旱灾下的百姓很快便在朝廷的作为下被稳住, 前世因国库空虚忙碌许久也未有如此成效的时督主对此很满意。

    百姓其实是一群很好满足的人。

    只要他们能够活下去,只要他们的生活有盼头,他们很少会与朝廷作对。

    有勇气揭竿而起的人终是少数, 但当他们不能活下去,少数人也会变成多数。

    时鹤书要做的, 就是让他们活下去。

    随着边境旱灾渐渐趋于稳定,时鹤书也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朝堂。

    前世于同时期跳脚攻讦他的人现在要么死了,要么老老实实的在他的治下做缩头乌龟,一言不发。

    但这还不够。

    清楚前世大宁为何会在短短三年内变得一塌糊涂,甚至走向国破家亡的时鹤书沉了目光。

    前世他未能完成那场轰轰烈烈的改革,亦没有彻底杀死,或彻底掌控所有与他作对的官员。

    这些人没有在朝堂是他的一言堂时跳出来反对他,却在他死后开始了狂欢。

    时鹤书死后不过三日,朝堂上便为他留下的权利吵的不可开交。豺狼撕咬,虎豹瓜分,百官不再像百官,而像是地痞流氓,争的头破血流。

    这场斗争伴随着清算时党的活动进行的如火如荼。

    东厂被屠,竹青烛阴身亡;江秋悯季长明一个不知所踪,一个失去官位;赵觉身亡;谢无忧身亡;左右都御史被贬出京城;他的六部左右共十二个侍郎大半身亡,其余的尽数被废除官身贬到蛮荒之地;他一手扶持起来的詹事府整个被屠,无一活口;他提拔出来的都指挥使哪怕远在千里之外也……

    这还只是有名有姓身居高位的官员。

    那些没有那么起眼的官员更是下场惨淡。总之,在时鹤书死后的一年间,他所提拔上来的官员无论好坏,皆死的死,废的废。

    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国家陷入混乱,朝堂几乎停摆。

    朝堂上会做事的人能做事的人都被杀了,哪怕侥幸活下来的官员为了自保也皆收敛锋芒。那些曾像猎杀猎物般狩猎时党的官员终于慌了。

    他们甚至等不及科举,便开始从民间提拔人才。

    而提拔的一大要素,就是你不喜时鹤书。

    于是从那时起,原本名声还不至于一片狼藉的时鹤书彻底恶名远扬,随着文人的笔成为了全大宁的罪人。

    只是,就那么多官位,每个人都想要自己的人身居高位,每个人都想像时鹤书那样掌控朝堂。

    人人都恨时鹤书,人人都想成为下一个时鹤书。

    但,并未被时鹤书拉拢,并未被扣上时党帽子的官员本身不是私德有大问题,就是能力不足。

    于是他们越努力朝堂越一塌糊涂,越努力朝政越乱七八糟。

    不得已,他们只能给小皇帝放权,寄希望于小皇帝是个天赋异禀不会走便能跑的治国天才。

    只可惜,小皇帝不是。

    虽也算不上彻头彻尾的废物,但小皇帝是随波逐流型皇帝。

    他身边的辅臣清廉刚正,他就清廉刚正;他身边的辅臣腐败不堪,他也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于是百官彻底放弃,陷入“只要我没看到苦难大宁就没有苦难,只要我不知道大宁就一片安好”的彻夜狂欢。

    他们狂欢着,狂欢着。

    百姓起义了,北俾南下了。

    大宁亡了。

    金迷纸醉的欢歌在北俾铁蹄下走向了落幕,金碧辉煌的皇城被一把大火焚烧殆尽。

    刺耳的尖叫与哭嚎似犹在耳边,眨眨眼,仿佛又看到了堆在路边死不瞑目的尸体。

    百姓们逃啊,跑啊,却被高马上的士兵践踏。

    长刀贯穿了他们的身体,马蹄踩碎了他们的骨骼。

    炙热的火焰灼烧着眼球,一滴泪顺着眼角滚落。

    下巴被人轻轻抬起,眼前尽是荒芜的时鹤书瞳孔涣散。胸腔内的心脏跳的几近擂鼓,战火的气息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又是一滴泪溢出眼眶,一只大手轻柔地擦去了那颗泪珠。

    “九千岁……”

    微哑的声音失了三分温润,景云捧着时鹤书的脸:“您是在为旱灾而难过吗。”

    幻境被声音打碎,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的血腥也随之褪去。涣散的眸子渐渐聚焦。纤长的睫毛不住颤动着,时鹤书轻喘了口气,握住了景云的腕。

    “怎么了。”

    他的声音更哑,似是被烟熏火燎过般。

    黝黑的眸子里倒映着仍含泪光的眼,轻垂的羽睫在眼尾拖出一条钩子,飞红的眼尾似是沾染了碾碎的红花泥。

    低哑的声音令景云呼吸一滞,他微微俯身,逼近时鹤书的脸庞:“……您哭了。”

    哭?

    时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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