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宦指南: 16、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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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唇轻轻蹭过颈侧,景云放柔声音:“九千岁,近日……有不允许属下杀死的人吗?”

    时鹤书看向他,抬手推开他的脑袋:“你要杀谁。”

    那双黑眸在暗处似是在发光,被推开的景云如同狩猎的野狼,直勾勾的盯着时鹤书。

    “徐阁老。”

    徐阁老?

    时鹤书蹙了蹙眉,刚要问为何,便听到了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九千岁是否觉得,徐阁老已经老糊涂了。”

    景云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森然怪异的浅笑:“他既然那么想念自己的子侄,不若就送他下去,与徐义团聚?”

    时鹤书几乎是在瞬间明白了景云的意思。

    “你说,是徐阁老给本督下的毒?”

    徐阁老,徐义的好叔叔,也是他在朝中的第二大的靠山。

    前世,徐义被抄家时,徐阁老已经死了。但今生,时鹤书提前抄了徐义的家,所以徐阁老坐不住了。

    ——这很合理。

    但……

    时鹤书再度看向了景云。

    “你是如何知道的?”

    听到时鹤书的问题,景云显然愣了愣,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近乎慌乱的垂下眼。

    幸好时鹤书似乎没有追问的想法,只静静注视他片刻,便收回了视线。

    “徐阁老,你现在还不可以杀。”

    微哑的声音响起,见时鹤书并未再提起自己的漏洞,景云的心落了回去。

    环抱在时鹤书身上的手轻轻落到了腰上,景云自觉很轻地蹭着时鹤书的脖颈,如汲取养分般汲取着怀中人的气息。

    “是,九千岁。”

    马车很快到了督主府,在身上染血,面色苍白的时鹤书被景云抱下马车后,督主府瞬间乱了起来。

    “督主!您没事吧!”

    那些小太监与侍女们混乱却又有序的挤在时鹤书身边,直到时鹤书进了卧房,才如大梦初醒般去找府医。

    府医慌慌张张地提着药箱赶来,又慌慌张张地给时鹤书把脉。

    “这……”

    看着倚在榻边,面色苍白的时鹤书,府医蹙起眉。

    “今夜是发生了什么?督主怎么会失血过多。”

    但时鹤书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府医并没有看出他是因何而失血过多,时鹤书也没有解释。最后,府医只得开了几张药方,百思不得其解的回到府医所。

    在府医退下后,时鹤书却没有如往常那般屏退景云。

    他将景云唤到了榻边。

    “你过来。”

    景云顺从的走过去,并单膝跪在了时鹤书的床边。

    时鹤书的手摸上了他的脸侧,骨节分明而冰冷的手仿若白骨,令景云的身体几乎是在瞬间因兴奋而战栗起来。

    如鬼魅般的人逼近他的面庞,带着香气的呼吸令景云的眼睫不住颤抖着。

    好近……

    他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思绪便被时鹤书的声音打断。

    “说来,本督一直有一个问题,不知你是否可以解答。”

    回过神来,景云认真的注视着时鹤书:“九千岁,请说。”

    时鹤书轻轻摩挲着景云的脸,烟灰色的眸子里无甚情绪,他的声音很轻:“本督很感激你,但也一直很好奇……”

    “你是谁呢?”

    如电流进入身体般,景云几乎是在瞬间动弹不得。

    心脏在胸腔内跳的如同脱兔,景云的瞳孔不住的颤动着。

    “……属下不明白,九千岁在说什么。”

    时鹤书低笑一声,他掐住景云的下巴。

    “我说,你,是谁。”

    时鹤书的声音依旧如林籁泉韵,却听的景云脊背发麻。

    他注视着时鹤书,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将要出窍。

    “从初见时我就很好奇……你是如何从一个神棍,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

    “本督将你带出来,你也没有逃——若是曾经的那位,怕是刚被放出东厂狱,就会想方设法的去逃,去拉帮结派,去为那所谓的神明收罗信徒。”

    “且方才在马车上,你说是徐阁老谋害我。但你明明最初还猜是太后,转瞬便如此笃定是徐阁老所做……若是真的,那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更何况……”

    另一只手握住了景云的腕,时鹤书将景云的手抬起。

    “你还真的拥有了神异。”

    垂下的睫毛不住颤抖着,景云在心中唾骂一万遍不给他原身人设详情的系统。

    “景云……这也是你的名字吗?”

    听到时鹤书的问题,景云如条件反射般点头,点到一半又瞬间停住。

    时鹤书又笑了。

    弯弯的眉,弯弯的眼,勾起的唇露出些许虎牙,景云注视着如山中精怪般笑着的时鹤书,只觉得自己的心更乱了。

    他僵直着身子,等待着最终的判决。

    “你也叫景云啊。”

    时鹤书俯下身去,逼近景云的面庞。

    呼吸交织在一起,景云几乎能看清时鹤书虹膜中的色彩。

    “所以,你是从哪里来?又是从哪里知道那些事的呢?”

    气氛并没有因为过近的距离而暧昧起来,哪怕时鹤书的语气堪称从未有过的温柔,却还是让景云无法抑制的慌乱起来。

    “九千岁……”

    时鹤书竖起食指,立在唇前。

    “不用急着回答。景云,你可以慢慢想。”

    “只是,不要想骗我。”

    殷红的唇开开合合,时鹤书的声音很轻:“我能看出来,你是不是在欺骗我。”

    “不要妄想欺骗我,不要妄想蒙蔽我,也不要想用你的神异手段让我忘却这件事。”

    “景云。”时鹤书松开掐着景云的手,缓声道:“你对我很有用,所以我允许你好好想想。”

    “想好了,再回答我。”

    景云的睫毛颤抖着。

    “是。”

    “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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