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围棋主打暴力净杀: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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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的文句,突然具象成她此时此刻胸腔里鼓动的情绪,如涨满长风的船帆,使她突然很想往南墙上撞一撞。

    天知道,最终谁会倒下,谁又屹立,如松柏恒青。

    定段考前三天,谢颖和赵良甫,带着即将参加定段组或升段组的棋手们,在写字楼的天台上喊楼。

    这是赵良甫在儿子高三那年学来的。都说定段赛,是围棋界的高考,参加定段赛的孩子们,当然也能学着高三的学生,在高楼之间喊喊,释放压力。

    江陵棋院的十几名年轻业余棋手,争着在天台之上奋力呐喊:

    “我要入段——我要做职业——我要一辈子下棋——”

    “下一个九段——世界冠军——国手——就是我——”

    “都说天道酬勤,狗屁天道——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我要下出——神之一手——”

    庭见秋早已过了需要靠喊楼发泄压力的年纪,靠在一旁青苔蔓蚀的水泥墙上,眯眼晒着炙热的阳光,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备赛间隙的谢砚之聊天。

    【小燕子:羡慕啊,我当年定段的时候,没有这么好玩的活动。】

    【见秋:那假如把定段赛前十二岁的你带到这里来,你想喊什么?】

    【小燕子:你等一下,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喊,发语音给你。你帮我在天台上放出来,声音调大一点,就当是我喊楼了。】

    过了五分钟,一条不长的语音发来。庭见秋找了个没有小棋手聚着的角落,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点开谢砚之的语音消息:

    “庭见秋——云春市实验小学六年级二班的庭见秋——我们一起定段,一起做职业棋手吧——没有你,下棋太无聊啦——你一定、一定要来啊——”

    盛夏,晴光灼眼,在高楼之上,如碎金拂动,刺得庭见秋眼底泛酸。

    她长按语音键,攥紧天台之上触感微凉、锈痕粗糙的铁质栏杆,对着林立的高楼之间,探出前身,卖力呼喊:“我来啦——我来啦——我来啦——”

    时隔十三年的回音,响彻沧海桑田、改头换面的城市建筑之间。

    关建伟听到庭见秋那边的声音,抬起手肘碰了一下丛遇英,低声说:“你觉不觉得,谢九段对小庭姐姐很好?”

    丛遇英皱眉:“我师兄对谁都很好啊,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巴不得变成八爪鱼照顾身边所有人的那种。”

    “但就是对小庭姐姐不太一般……”

    “为什么?”

    “聪明?”

    “我师兄也很聪明,他见过的聪明人海了去了。”

    “嗯,温柔?”

    丛遇英想起庭见秋不下棋时仿佛一切都与己无关的冷漠表情:“没有吧……”

    “漂亮?”关建伟指了指脸。

    丛遇英露出震惊的表情:“得了吧,她都快把我虐出PTSD了,我多看一眼她的脸都做噩梦。”摇着头,走了。

    本年度定段赛,在严州召开。

    全队十几名棋手,和各自的父母,提早两日坐飞机赶到严州,入住酒店报道。

    庭见秋没想到,季芳宴女士也来了。她身体不好,受不了长途颠簸,十几年没有出过省,头一次坐飞机,竟然一点都没有晕机,一下飞机就喜气洋洋地赶来比赛的酒店,要给庭见秋一个惊喜。

    她对满面惊讶的庭见秋说:“定段赛这么大的事,别的棋手都有父母陪着,我的女儿也要有。”

    庭见秋:“老妈,你也不看看别的棋手多大年纪啊?”

    季芳宴梗着脖子:“那咋了!别说你二十五了,你四十五、六十五,只要我没死,你不还是我闺女吗?”

    她做了一辈子和人打交道的工作,最擅长聊天,很快就和一众棋手家长打得火热。

    一开始,有家长因为季芳宴年纪大,问她是不是陪孙子来考试的,她还得费劲解释;定段赛开始之后,庭见秋以压倒性的姿态,连胜两日四局,季芳宴再也不必自我介绍了:

    人人都知道,那个年纪五十好几、穿得花花绿绿、满口云春方言调子的女人,待人和气,做事热络,满面笑容如夏风滚烫,却有个凶得吓人的女儿。

    在定段赛上,庭见秋还见到了一张熟面孔:辛芸。

    庭见秋并不意外,她看得出辛芸心气刚硬,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从没有不成的。

    她如果赢得早,会偷绕远路,去瞄辛芸的棋。只看几眼,也辨得出,辛芸较一个月前的围乙,进步飞速,棋风越发老练,仍有那股不受管制的野劲。辛芸目前三胜一负,在业余强手如云的定段赛中,是难得的高胜率。

    令她也忍不住期待与辛芸再下一次棋。

    第四日上午,第七轮比赛,庭见秋终于和辛芸抽签对弈。辛芸持黑,庭见秋持白。

    赛前,两人都到得很早,相向而坐。庭见秋没有赛前聊天的习惯,闭着眼睛养神,听辛芸闲得没事做捣鼓棋碗中的棋子的清脆声响。

    有几个和庭见秋下过棋的小女孩,路过她桌边,礼貌地和她打招呼:“阿姨好。”

    庭见秋连忙:“你也好。”

    辛芸看热闹:“她们叫你阿姨你也答应?”

    庭见秋看辛芸和自己差不了几岁,困惑:“她们都叫你姐姐?”

    “对啊。”辛芸挺直腰板,“辛大小姐。”

    “……”比赛怎么还不开始。

    庭见秋以她惯用的方式开局。辛芸显然研究过庭见秋的棋谱,开局七十手都走得稳健,不至于被庭见秋快而锐利的短刀划伤,直到中盘,才赶不上庭见秋攻城略地的速度,渐露颓势。

    落了下风,辛芸一点也不懊恼,时而趴在桌上,下巴搁在棋盘前,瞪着眼睛想棋,时而将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扶着腮帮子无声动嘴唇计算棋路,一分钟八十个动作,看得庭见秋眼花缭乱,索性在等对方落子的时候闭上眼。

    官子阶段,辛芸终于认输,庭见秋七连胜,道声承让。

    辛芸依旧自豪:“我进步很大吧。”

    庭见秋点点头。

    光是江陵长玫,就被她撬去一半的师资。出动整个棋坛的半壁元老来给她授课,要是没进步,说明是真没天分。

    她也承认,辛芸浮躁狂妄,但是天赋绝佳。

    “上次比你差了这么多。”辛芸伸出两只手来比划,掌心虚虚地相对,隔出一段距离,“这次只跟你差了那么多。”手掌挨近一半,“那再下次见面……”

    两枚手掌轻轻合上。

    庭见秋沉声:“你先定上段再说吧。”

    辛芸笑:“五胜二负,你怎么知道我定不了段?你们江陵棋院的那个小女孩,也已经输了两场了吧。”

    庭见秋听到她提起关建伟,心头突地一跳。

    “且不说她这一局能不能赢下来。我这轮和你下完,对手分就比她高出不少。你说,是我能定段,还是她能定段?”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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