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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她下围棋主打暴力净杀》 20-30(第12/16页)
谢砚之延宕的时间里,如坠无间地狱,懊悔难平。偏偏还不甘认输,因为就算谢砚之杀光这一块棋,无非是抵了他刚刚让出的一块实地,局势不相上下,还有搏一搏的一线希望。
自十三年前,少年谢砚之以全国第一的成绩定段,攀柔就一直关注着他,眼看他一步步成长成全国首屈一指的棋手,下出青史垂名的成绩。可时至如今,攀柔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谢砚之。
每个棋手都知道,局势大优的棋被自己亲手下毁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谢砚之用这种痛苦来惩罚的对手。
非常……恶劣。
恶劣,一个她从来没想过会用在谢砚之这样光风霁月的棋士身上的词。
终于,在平白折磨元天宇十分钟之后,谢砚之动手了。
一套教科书式的手筋杀得干脆利落,元天宇毫无抵抗之力,便被谢砚之将局势扳平。
接下来的一小时里,元天宇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顽强,与谢砚之缠斗到官子最后一着。一场凌迟般的棋局告终,裁判和公证处的工作人员上前,数子。
“结果出来了。”解说室里的攀柔,面色凝重,“谢砚之一子胜,晋级云松杯十六强。”
这是她第一次,不为谢砚之的胜利感到高兴。
赛场里,裁判宣布比赛结果,谢砚之起身,拂了拂昂贵外衣上的褶皱,表情轻松,与裁判握手之后,略过已至崩溃边缘的元天宇,转身要走。
早有记者不顾阻拦拥上来,用镜头堵他去路,连声问谢砚之为什么要下出第158手自填一眼。
谢砚之像是有些好笑,觉得这问题没什么回答的价值似的,轻描淡写地:
“防他投降呗。”
让出一手棋、一块地,竟然只是为了给元天宇一点甜头,一点获胜的希望,吊着他,把他留在棋盘上,任谢砚之羞辱。
等工作人员将不按规定贸然采访选手的记者清走,谢砚之终于可以离开。
他正要走,哑了一般噤声许久的元天宇,猛地起身,瞪大了眼,双唇因为愤怒而战栗不止,厉声:
“谢砚之!你说围棋不是用来欺负人的,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谢砚之不理,径自走开。
“你以为你很正义?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谢砚之,不认真下棋的棋手,会遭报应,你——”
谢砚之半转过脸,漠然:
“输了棋,才会遭报应。”
他沿着选手进退场的内部通道离开。耳畔终于清净。
这局棋,于他也并不容易。自填一眼,是一场豪赌,他下出这一手的时候,必有一个人会名誉扫地,要么是没有察觉到陷阱的元天宇,要么是轻狂自负的他。
他十三年的职业生涯,从未如此走过悬崖索道。
好在,他赌赢了。
他低低长出一口气,平复因紧张而起伏不定的胸膛,快走两步。
在走廊的拐角处,一只纤长细瘦的胳膊抬起,将他拦住。
是庭见秋。
庭见秋仰起脸,咬着牙,面色是大病初愈的惨白,眼底青紫,额上有些细汗,黏了几根柔软卷曲的发丝,身体也有些颤抖,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
她手里,握着一件陈旧泛黄的外套,外套背面印着“江陵棋院”几个隶书大字。
“谢砚之,我把你的衣服,还给你。”她的声音里透出冰冷的陌生。
她看到了。——他如何自负地自填一眼,如何在棋桌上嘲讽对手。
他敢做出来,就不怕人看。
唯独她,是个例外。
对上她淡如琥珀一般的双眼,谢砚之竟感到一丝心虚与后悔,从心底悄然漫上来。
谢砚之接过。腈纶布料的廉价外套,入手有些沉,他自定段后,十三年来,再没穿过。这件当初借给她遮裤上血痕的外套,她保管得很好,微有樟脑的馨香。
他说:“谢谢。”
庭见秋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似要用眼神剜穿他良好的教养,将他的心问出来:“我以为你没变。”
谢砚之如常一笑:“没变的只有你,见秋,你多坚硬,你是一颗金刚石,什么摧磨都改变不了你的质性。我不是。”
他举起手中的外套,向她说:“谢谢你还给我,但这身衣服,我已经穿不上了。”
语罢,他不待庭见秋回应,抬起下巴,错身从她身侧走开。
他不敢多留,怕庭见秋的失望。
他不知道她病好全了没有,是不是看到昨晚的直播,竟从云春,千里迢迢来岳州找他,给他加油。
从云春,到岳州,昨晚出发,中午抵达,要先坐他俩一起搭过的那班最早的火车到江陵,再转公交到飞机场,坐三小时飞机抵达岳州。
这么远的路,她还病着,只拿一件小时候的外套,就一声不吭地来了。
他却连她的身体状况也不问,不给她安排在岳州的住处,不陪她吃一顿饭。
他逃了。
谢砚之回到他专属的选手休息间,深吸一口气,打开门,两位教练正在休息间等他。
赵良甫立在休息室正中,满面怒容,手中握着一柄一尺长的铁质戒尺。谢颖则坐在休息室一旁的沙发上,一袭修身的黑裙,面上不见恼意,也并不笑,只微侧着脸,透过厚重的镜片,无声地看着他,周身气息凛冽。
“跪下!”赵良甫喝道。
谢砚之声调平静:“我赢棋了。”
赵良甫怒火更甚,提声:“给我跪下!”
一旁,谢颖冷眼看着,眸光沉重,似也在逼他服从。
谢砚之垂下头,缓慢地屈膝跪下。酒店的休息室里,铺有高绒地毯,不似小时候在江陵棋院里跪水泥地那样,又冷又硬,跪一小时要疼好几天。
赵良甫大步上前两步,戒尺如雷击一般落在谢砚之肩上背上:
“我没有教过你填自己的眼!是谁教你下这样的棋?从此你叫他老师,不要叫我!”
谢砚之闷声吃痛,怎么也不叫唤出声来。
小时候,棋院里其他孩子挨打,都会故意叫得响些,因为赵良甫自己也有一个儿子,听到学生喊痛,会心软。
如今轮到他挨戒尺,却一声不吭。
他不服错。
“我赢了。”他重复。
赵良甫一怔,似没想到他会顶嘴,手上戒尺使力更凶,铁质长尺啪啪作响,嗓音含怒沙哑:
“你以为你赢了?你输了!输了你的棋德!你们入学那一天,我教的是什么?是数气吗?不是!我教的是德行!我教的是尊重棋,尊重对手!”
谢砚之颔首不语。
“你从小在我这里学棋,我从来没有打过你,输再多我也不打你。不是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有棋,看重棋,赢也认真输也认真,是真棋士。
“——砚之,你怎么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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