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行: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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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松声去破庙看了看,庙附近已经用营帐隔开几片区域供伤者治疗,翰林院的学生基本都在这里帮忙,营区保持通风,以免造成感染,缺少的药品是关键,人命关天,必须尽快补齐。

    符尧忙了一夜没有休息,霍松声看他脸色都不好了,强逼着让他去睡觉。

    村里有负责照顾灾民起居饮食的妇人,体恤他们辛苦,变着花样给他们做吃的。

    妇人端了碗鸡蛋羹给霍松声,调过汁的,很香,鸡蛋不剩几个了,这份是她特意给霍松声留的。

    霍松声谢过人家,没舍得吃,热乎乎的一碗让符尘送去给林霰,不忘提醒他吃药。

    林霰已经起来了,周旦夕和李为都在他帐子里,他披着外衣坐在一边同他们说话,跟他们说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符尘把鸡蛋羹放到林霰面前,太香了,闻的人都流口水。

    林霰停顿一下,看看周旦夕和李为:“你们……吃吗?”

    李为摆摆手:“大人你还病着,赶紧趁热吃了吧,外面多了是。”

    林霰原本没什么胃口,闻到香味才觉得饿。

    他低头喝蛋羹,边听周旦夕和李为讲话,吃的小腹暖暖的,指尖也生了热。

    营帐外吵吵嚷嚷的,有人在哭叫。

    发生了这样的灾祸,百姓的情绪都顶到了极致,没人能平静的接受亲人在自己眼前离去,崩溃在所难免。

    林霰出去看看,正在他门口哭的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他的母亲和小孩昨天就被挖了出来,已经过世,刚刚官家人告诉他,废墟下找到了他的妻子,还活着,但情况不容乐观。

    他的妻子被一块断裂的石板压在胸口,大夫去看过,石板不可轻易移动,拿开人立刻就会没命。

    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不拿人会死,拿了人死的更快。

    男人悲痛欲绝,跑到这里来请大人做主。

    林霰能感受到男人的无助,对方看他的每一眼都充满乞求,希望他能拯救自己的妻子。

    林霰问跟着过来的学生:“伤者情况怎么样?”

    学生说:“已经意识不清楚了。”

    林霰将男人扶起来,拍拍他的肩:“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生命。”

    林霰言尽于此,他们不会放弃,但他们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男人的妻子还是没能活下来,在大夫的指导下,羽林军尝试移开压在女子身上的石板,起初她还能说话,甚至头脑也比压在下面的时候清醒,但很快她就陷入了更深的昏迷,他们没能挽救女子的生命。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逝去,不仅是家属,现场的人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

    林霰穿好衣服去现场,现场比昨天还要凌乱,更多尸体堆在一边,脸上盖着白布。

    霍松声很快发现他,忙碌中跑过来:“怎么出来了。”

    林霰很担忧地看着那些尸体:“这些要怎么处理,一直堆在这里可能会出问题。”

    死尸很容易传播疫病,也就是现在天冷,否则根本存不住。

    霍松声也在头疼这个:“有人认领的都提走了,这里的是没人认的,多半是一家老小全折了的。”

    林霰问:“能烧吗?”

    “村里老人说不详,不给烧。”

    大历盛行土葬,很少会有人火葬,老一辈人讲究死后要留全尸,认为火葬不吉利。

    “周旦夕已经去做思想工作了,晚点再看看吧,你别操心了。”霍松声忙的一口水没喝,嗓子干得厉害,嘴唇都被风喇的起皮了。

    林霰让他在这里等等,找学生拿了点水给他。

    霍松声喝了水就走了,接着忙,半路撞见符尘,让他赶紧给林霰送走。

    林霰身体没好透,到了下午又断断续续地烧起来。

    霍松声抽空来看了他一眼,林霰侧躺在床上睡着,没被他吵醒。

    林霰这性子,若非实在起不来是不会老实躺床上睡觉的。

    霍松声给他掖了掖被子,探探帐子里的火烧的够不够热,嘱咐符尘哪儿也别去了,就在这陪着林霰。

    村上的大夫都在给伤者医治,没人顾得上林霰,连符尧忙起来都顾不上他了,林霰喝了药自己捂着,更多是靠自己扛,但只要林霰稍微精神好一点,他一定会去现场,需要他拿主意的事情太多了,周旦夕和李为尽管分担了不少,但也有需要林霰做主的时候。

    就这么过了三天,林霰反反复复烧了三天,终于开始好转。

    这三天仍然持续不断下着雪,给军队搜救带来了很大困难。不大点的地方,人却不少,霍松声他们速度已经很快了,仍然无法彻底清理乱局。

    谁都知道越往后拖情况越遭,他们已经有整整一天没再找到一名生还者。

    百姓的情绪再一次被推到顶峰,这次是因为挖出的尸体已经没有地方堆放了,军队必须要将它们处理掉。

    村里的老人就围坐在尸体前面,怎么劝都不让人靠近。

    百姓对军队产生了失望的情绪,他们盼着官家是来救他们的,可官家来了,救出的人并没有多少。

    越来越多的死人,越来越多的人以不体面的方式死去,这一切都摧毁了他们的信任。

    那天失去妻子的男人情绪异常激动,他对着军队和翰林学士破口大骂,说自己的家人是被他们害死的,要他们偿命。

    村民逐渐失去理智,挥舞着棍棒要将官家赶出去。

    霍松声命令军队只许镇压,不许反抗。

    军队落了下风,平白挨了打,连霍松声都挂了彩,被个村民一棒子挥在脸上,颧骨登时就肿起来了。

    林霰淌着乱子过来,短短几日他又瘦了一圈,让人把村民们拉开。

    村民被拦在外面,指着鼻子骂他,说他没安好心。

    林霰照单全收,没反驳,好脾气的问清他们的需求。

    村民的要求很简单,不可以火葬。

    林霰耐心说明长期存放尸体的坏处,希望能获得一些谅解。

    村民也并非都是不讲道理的,一部分态度松动,但拗不过村里长辈,老人始终不肯松口。

    如此又挨了两天,雪停了,太阳出来了,到处都湿漉漉的在化雪。

    尸体堆在那儿被老鼠啮咬,生了虫,不少人身上开始痒。

    搜救工作差不多告一段落,军队都离开现场,转而去挖坟。

    可那么多人要挖到什么时候?

    霍松声跟林霰商量对策,时不时在脖子后面抓一下,林霰将他拉过来,发现霍松声后颈生出一块红色的癣。

    “不能再拖了,起了疫病就糟了。”

    林霰亲自带人去游说,先将得到准许的一部分尸体烧掉,并给予家属一定程度的补偿。有了补偿在前面,更多人开始同意火葬。

    老人大骂官家无德无良,一气之下,竟一把火烧了破庙里的救命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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