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凶残[宋朝]: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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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役夫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起来,“这几日日头好,咱们赶紧把这段路修完就能休息了,过些日子等下了雪想修也修不了。”

    “这段路修完能拿完工的工钱呢!”

    “是啊,虽说每日有粥喝,可哪能比得上拿了工钱回家快活。”

    “这么说,服徭役者,现在不需要自备食粮,还有工钱可拿?”赵芫笑道。

    役夫们乐呵呵的,“朝廷发行的工事报都说了,从宣武年开始,徭役者不必自备食粮,官府发放每日水粮,工事完工后按照市价发放工钱。要不是入冬了,咱们还吵着想多修几段路呢!”

    听完役夫们的话,老管事涨红了脸,他从不知原来徭役法已经改了,原来,报纸上连这个也刊登。报纸竟真的有用。

    走这么一遭,解决了老管事的抱怨,更重要的是,赵芫看到了她想看的东西——新政产生的正向效果。

    繁重的徭役和赋税在古代王朝中,一直是上层和下层之间不可调和的主要矛盾,国家机器要维持运转,必须征收赋税和徭役,而其中的度,几千年来不断在更正,又不断因上层腐败而崩坏。

    赵芫根据史书详细研究过这个问题,发现自夏商周始,就开始实行‘什一税’,也就是十里抽一,听起来还算可以,后世的王朝大多也都沿袭这一制度,但往往随着时代的发展,生产力提高,赋税的形式和种类也越来越复杂。

    单从西周这个老祖宗身上去看,就已经发展出了九种赋税形式,田赋、人头税、商税、货税。土地这一周天子的个人财产的被按照相应的规章制度分配给庶民使用,最肥沃的土地分给七口之家,中等肥沃的非给六口之家,次等肥沃的非给五口之家。而田赋的税率高低正是根据土地的肥沃程度来征收的,肥沃的缴纳更多的税,贫瘠的缴纳较少的税。

    分到最肥沃土地的七口之家必须出三个劳动力为统治者服务,也就是服徭役,六口之家二人,五口之家一人。这是最初的按照田亩数量和肥沃程度分配土地、按照人口和土地分配徭役的赋税制度。

    从吃饱肚子的角度来看,这个赋税制度还挺合理的。可周王室很快腐朽衰落,诸侯群起,土地逐渐被私有化。赋税制度于是也随着诸侯的个人心意而改变,虽仍按照‘履亩而税’、‘相地而衰征’(按照土地的多少和好坏征收差额赋税),但征收的税率却不再依照‘十里抽一’的规矩,而是出现了‘十分之三’、‘十分之二’、‘十分之一’的区分。随后商鞅变法使得农民们拥有了自己的私人土地财产,进一步确立了土地私有化的制度。但是从私有化的这一刻开始,问题就来了。

    阶级的天然不平等性,带来了百分百的权势不平等,拥有权势的人可以用无数种合法的手段从更低阶级的人手里剥夺他们的生产资料、资源。

    一个农业国,最重要的生产资料是什么呢?

    土地,唯有土地。

    土地私有化、可交易化,不可避免的带来了土地兼并这个千古难题。一旦王朝腐败,统治者胡乱征收不合理的赋税徭役,百姓缴纳了过高的赋税后无法吃饱肚子,就只能拿土地抵押借贷,最终结果大多会失去土地,有钱的贵族和商人则合法的顺利兼并了农民土地。失去了土地的百姓沦为佃农,全家老小生死都掌握在地主的手中。

    这个时候,大量的吃不饱饭又饱受阶级欺压的农民会揭竿而起。新的轮回便又开始了。

    说实话,穿越人士赵芫当然知道怎么彻底解决这个毛病,消灭阶级和私有制,就是最终的解决办法。可即使在未来,末世之前,‘理想’也只达成了初级程度,尚在曲线的摸索之中。

    现在去除不合理的苛捐杂税,以及徭役改制,已是能做到的最优解。

    置身于历史之洪流当中,赵芫她也只是个人,而非神。

    一个人,是无法改变历史的。唯有一群人、成千上万人、同道同志之人齐心协力,才能迸发奇迹的火花。

    好在,虽不能逆天改命直接进化到未来社会,可身处北宋末年,这条件,抗金保家还是没问题的。谁叫北宋最大的缺陷就是皇帝呢。只需换个敢抗金的皇帝,什么都好说。

    田师中本想让人将老管事拿下,被赶来的张俊一脚踹了屁股蹲,顿时露出满脸的委屈神色,“哎哟,老大,您踹我做甚?这老不死的冒犯郎君,我正准备帮郎君出气!”

    “蠢货!”闻言张俊差点将白眼翻上天去,自己过去瞎了眼才重用了如此愚笨的人啊,干脆越过田师中,派人给老管事送了银子,只说是听闻他家中不幸,多给的工钱叫他寄给侄儿的家中去花用的。

    老管事拿了银两,于是更加羞愧恭敬。

    张俊背着手慢悠悠往回走,心中思忖,待日后时机恰当之时,叫人将今天的事写作美谈传扬天下,才算此事完美了结。官家既是仁君圣君,我张俊当然也是个贤臣。

    回到车里,赵芫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吴俞见官家不说话,以为她因为今日之事心情不虞,低声劝道:“官家,百姓无知者众,不知兴修官道是功在千秋的好事,又不知您已革新了律令,如此愚人的抱怨实在不值得坏了心情。”

    “朕怎会因为有人抱怨就置气,”赵芫掀了掀眼帘,睨了眼车前的这位殿前司都指挥使,“如果朕走到哪里都看不见抱怨,才应该生气。那说明朕的眼睛已经看不到真实,朕被架空了。”

    无论是什么生活条件,都会有抱怨存在,贫穷者会抱怨,富有者也会抱怨,这是人性。

    闻言,吴俞忍不住浑身一颤,先前他从未想过这一点,手脚莫名发凉。官家所思之深远,远超常人。

    她,真的长大了。

    成长到了身边人需要仰头才能看清的程度。

    爱戴与亲近之外,敬畏无声无息的从吴俞的心底攀爬而出,恭恭敬敬地垂眸拱手,喟叹:“官家圣明。”

    “这有什么圣明的,轻易想想就能明白的道理。”赵芫倒是未曾察觉到吴俞的心情,将这个话题一带而过了,转而问起军情,“北面可曾有消息传回来?”

    “并无新的消息传来,”吴俞立刻答道,“但前日的军报里说完颜宗辅与完颜兀术带兵已经抵达丰州,想必很快就会到达西夏边境。”

    “金国要攻打西夏了。”吴俞断定。

    “如若西夏向我国求援,我们是否该出兵支援?”

    车厢外寒风呼啸,车厢内静谧深沉。赵芫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茶几,杏眼微微眯起,“你说,一个国家损失了几十万的精锐战力,为什么还会急于出兵攻打他国?它的内部没有反对的声音吗?”

    吴俞微微蹙眉,沉思,“按理说,一定有的。”

    “而且,女真人从白山黑水中而来,人数才多少?就算战死的三十万人里头只五万女真人,他也该伤筋动骨了才对。”赵芫敲击茶几的频率越来越快,眼中光华流转,亮得惊人,“我要亲眼去确认完颜氏的皇位,是不是坐的稳稳当当。”

    要知道,金国建立至今才第十个年头,而金吞并辽的疆土至今还不足五年。

    它强时,无可匹敌,但它弱时,恐怕只需要孩童的一根手指头,轻轻一推之力,就能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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