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她: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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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视线相交,白婳率先偏过眼。

    江慎儿微微眯眸,在白婳面上短瞬停留,而后视线下移,盯上她手执的那把佩剑。

    这剑。

    真是……好生眼熟。

    江慎儿很快将注意力从宁玦身上转移,冲手下示意眼神,待她对战脱身,两个鬼面人立刻左右拥上前阻拦住宁玦,将他缠住。

    等宁玦劈落剑锋,将鬼面人双双逼退,再抬眼,却不见江慎儿的踪迹。

    他心中陡然涌起一股不好

    的预感,余光外瞥,同时不见白婳的身影。

    ……

    一间密室里,白婳躺在绵柔暖帐的香床上,半睡半醒,意识不清。

    迷迷糊糊间,她好似被人引导着一直在回答问题,口干舌燥,不想出声,但鼻息间嗅到一股异香,这股香味刺激着她的嘴巴完全不受控制地一张一合。

    于是面对询问,不得不全盘合托。

    “你是何人?是何身世?”

    “白婳,罪臣之后,现居季陵姨母家中。”

    “你与剑圣的徒弟什么交情?看我掳走你,他心急如焚,表情那叫一个生动。”

    “只是主仆,没……没有别的关系。”

    “你在说谎!”

    “我……是我爱慕公子,悄悄藏下心意……”

    江慎儿嗤声弯唇,觉得几分有趣。

    她目光睥睨,打量着冰床上的美人,烛光昏暗,冰面晶莹,她一身素白肌肤又嫩又滑,安安静静躺在那,吸引人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把。

    但美人明显睡得不好,眉心微蹙,手指轻蜷,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可她那点意识挣扎,是完全没用的。

    就算是武林高手,寻常水平的也很难躲过散魂香的威力,更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姑娘,闻了这香,保准她心里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江慎儿继续问到底。

    “只是主仆关系,他就对你如此舍得?你可知晓自己手里的那把佩剑是昔日剑宗所铸,名为「鸿雁」?那可是天下剑客都梦寐以求的神兵快刃。”

    “……不知。”

    江慎儿收眸一喟:“一个丝毫不通武艺的姑娘,手里却握着绝世神兵,不知这是暴殄天物,还是一切自有缘定……”

    说完,她执剑转过身,思绪恍惚飘远。

    不知忆起了什么,一声喟叹幽重,叹完这一声,她伶仃的背影更显落寞与凄冷。

    曾几何时,这把鸿雁剑也是她的妄念与执着。

    只可惜,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孤月」与「鸿雁」原是夫妻佩剑,当年剑圣执「孤月」,剑法出神入化,所向披靡,而如今她也握上了「鸿雁」,与他那把正是一对……可是可惜,物是人非,人都不再,旧物又有何意义?

    江慎儿握剑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半晌过去,又慢慢松缓。

    她抬手关上窗,隔绝夜半风凉,回过头,重新看向床上躺着的姑娘。

    冰床虽有疗愈功效,但到底温度偏低,白婳衣着单薄躺在上面,开窗太久容易染风寒。

    方才,她通过给白婳把脉,确认她体内留有残毒,并且辨出那是南闽常见的丹药遗症,于是好心帮忙,借冰床为她排毒。

    至于她为何如此好心,当然不是因为仁心向善,而是……为了成全自己的一点私心。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到过有关司徒空的事迹了,细算起来,他不过死了两年多而已,昔日剑圣赫赫声名,如今怎么这么快就从世人心中淡淡消匿了呢?

    他本是无父无母,更无兄弟姐妹,师父已逝,妻子殉葬,世上唯独还有一个徒弟与他牵连。

    这世上能想起他的人一天比一天少,而在那不多的人里,她肯定会算一个。

    江慎儿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念旧的人,可当年司徒空刺破她的伞,又亲手为她修好后,她不舍得再更换,一直用了好多好多年。然而就在今日,伞身偏偏被他的好徒弟亲手削烂,江慎儿真的憋闷要死,不得不承认,她真是轻了敌。

    冰床上,白婳翻了下身,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浅眠。

    江慎儿重新走近,准备再问问题。

    “你喜欢宁玦,他也明显在意着你,你们为何不将心意说开,开诚布公呢?”

    白婳出声低弱,完全被药效引导着袒露心事:“表哥派我故意接近公子,是为寻机探得孤鸿剑招,我目的不纯,心怀贰心,不配得公子真心相待。”

    江慎儿并不惊讶,又问道:“你表哥是谁?”

    白婳胸腔起伏,顿了顿才回:“季陵归鸿剑堂的堂主,荣临晏。”

    江慎儿眉头一挑,淡淡言道:“季陵荣家……我听说过,当年荣家祖辈为御用皇商,司徒空与荣家一个老头关系不错,见对方喜爱钻研剑术,便教给他几式孤鸿剑招,听说后来还大方地给了那老头半本剑谱,如今这是如何?荣家后辈子弟贪得无厌,白得了便宜还不满足,又开始觊觎孤鸿简谱的全章吗?”

    白婳只能回答自己知晓的事,故而这个问题,她缄口没有应声。

    江慎儿继续道:“你若真心喜欢宁玦,在表亲与爱慕郎君之间抉择,应该会选后者才是,或许,你还有别的顾忌或者苦衷吗?”

    白婳被窥心事,唇角颤了颤,随后眼角浸出眼泪,喃喃回复说:“我嫡亲兄长在京做官,被人陷害入狱,若我能帮助表哥拿到孤鸿剑招,助力他在大将军王摆设的擂台上拔得头筹,表哥便有机会成为大将军王面前的红人,走上仕途之路,如此我们朝堂有人,兄长的困境或许可解。”

    江慎儿思忖一番,自言自语说:“今时不同往日,你们大燕国朝局动荡,新帝登基后,首先解散革除了绣衣卫,司徒空死了,段刈辞官,如今宁玦在京的势力微弱,靠些旧交恐怕也只能保证你兄长在牢狱中少受苦楚,若想脱罪,确实还需官职更高一阶。”

    想到什么,江慎儿忽的眼神一亮,开口出主意道:“若是宁玦登擂拔得头筹,得王爷看重,岂不是也能帮你?”

    白婳沉默半响,额前冒汗,支支吾吾回复:“我……我怕公子得知真相后,会怨怪我刻意接近,目的不纯,将我厌弃,我……不敢赌……”

    真是拧巴。

    江慎儿啧舌摇了摇头。

    这些年轻人,洒脱无畏的程度居然还不如他们老一辈。

    想当初,她一眼看上了司徒空,痴迷他俊美无俦的皮囊,迷恋他以一敌百的剑法,更慕强地想要与他相识,结果打听得知,他早已成亲有了发妻,她不甘心,直接上门找上宁柳宣战,要与她争抢一夫……

    往事不可追,年轻时冲动莽撞,无知无畏,也有点不要脸。

    如今回想起来那些荒唐事,倒是不后悔,但多多少少有些臊得慌。

    到最后,心中徒留一丝感怆。

    司徒空不在了,宁柳也陪他去了,江慎儿自问自己,若换做是她,有没有撞棺殉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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