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尔兹海默症先生: 46-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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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失忆骗我?”傅书濯接过话茬,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的……”裴炀低下脑袋,低声喃喃,“我不是我, 不是你的猫……也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裴炀。”

    傅书濯微叹:“为什么不是?”

    裴炀迷茫了一瞬:“我也不知道,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有天看到一本叫《张扬》的小说……”

    傅书濯:“……”

    真就和他推断的一样, 裴炀只记得自己写的小说,便以为自己穿书了。

    傻猫。

    “你说。”

    裴炀:“《张扬》里有两个主角,一个是你先生裴炀, 一个是你。我睡一觉醒来…就穿到了你先生身体里。”

    傅书濯顿了顿, 今天的坦白让他始料未及, 他需要尽快想出一个最好的回应,使之对裴炀的影响达到最小。

    裴炀声音还算平稳,可那双平日漂亮的眼眸此刻却黯淡无光,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我不是故意想骗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对不起。”

    傅书濯:“所以你就撒谎说你失忆了。”

    裴炀:“嗯……”

    傅书濯:“那今天为什么想告诉我真相?”

    裴炀紧紧攥着布条,嘴唇都要咬破了。

    “因为你很爱他……”裴炀怔然道,“我顶替着他的身体和你相处,对谁都不公平,你应该有知情权,他也不该被这样替代。”

    傅书濯微叹,他走近几步,抚去裴炀脸上不自知的眼泪:“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自己穿书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裴炀睫毛轻颤:“我睡醒就到了你家…床上,这不是我认识的世界,除了穿书没别的解释。”

    哗啦啦的雨珠砸在黑色雨伞上,原本淅淅沥沥的雨声又变大了,地上原本浑浊的泥水也被冲刷得清澈。

    两人站在破败的巷尾,偶尔有行人匆匆路过瞥上他们一眼,转而朝更远的雨幕冲去。

    傅书濯问:“在原来的世界,你的名字是什么?”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问题,尽可能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保持谨慎。

    “……和你先生名字一样。”裴炀有些不安。

    傅书濯试图引导:“相貌也一样?”

    裴炀咬紧唇,他不由自主提高声音:“你不信是不是?但可能就是因为同名同姓,我才会穿到他身上。”

    傅书濯连忙安抚:“没有不信,但这事太离奇了,给我点消化的时间,行吗?”

    裴炀僵了许久没说话,半边肩膀都被雨水打湿。傅书濯试探握住他的手,把歪掉的伞扶正。

    “我们先回家,坐下来慢慢说,可以吗?”傅书濯牵起裴炀的手,“这里风大,我有点冷。”

    裴炀很轻地嗯了声,却不自在地抽出自己的手。

    尚未坦明真相时,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地与傅书濯亲昵,可真相都说出口了,再这样未免太不要脸。

    傅书濯也别强求:“肩膀能碰吗?伞太小了,得挤挤。”

    “……嗯。”裴炀鼻子有点酸。

    傅书濯搂紧他肩膀,朝着小屋方向走去。折腾了一下午,鞋也没买,幸好程婆婆找到了。

    他先带裴炀去隔壁大爷家把宰好的鸭带回来,作为他们的晚餐。大爷还贴心地松了些鸡毛菜,可以烧汤或清炒。

    回到家,他们也并没有坐下来第一时间谈事,而是开始煮饭做菜。

    裴炀紧绷地跟在身后,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话——或许傅书濯是在拖延时间,又或许根本不相信他,不想听他的胡言乱语。

    淘完米,傅书濯按下煮饭键,他转身对还死死抓着布条的裴炀说:“我们吃饭的时候,边吃边说,好吗?”

    “好……”

    裴炀恍惚地想,慢一点也好,还能再贪念一点相处时间。

    厨房里一时安静无比,却又十分契合。傅书濯烧鸭,裴炀递啤酒,傅书濯洗鸡毛菜,裴炀打蛋。

    灰色的布条仍然连着两人,总长不过两米,傅书濯不动声色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让裴炀觉得过近而紧张,也不叫他因为太远而不安。

    “剩下的做个鸭汤,明早下面吃。”

    傅书濯提到明天时的态度理所当然,让裴炀一时间也觉得他们还有明天。

    可真的会如此吗?当傅书濯发现原主真的已经消失不见时,怕是没心情等待明天的鸭汤了,或许还会崩溃……

    裴炀指尖猛得一缩,不知道坦白这个选择是对是错。这对傅书濯来说打击太大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

    裴炀陷在自己的想象里,慢慢懊悔,刚刚为什么要那么冲动?

    索性回不去,为什么不干脆骗傅书濯一辈子——这样至少有一个人是开心的。

    裴炀眼眶慢慢红了,差点被锅烫着都没发觉,还是傅书濯第一时间抓过他的手:“疼吗?”

    “疼……”

    傅书濯连忙抓着他手冲冷水,裴炀往回缩了几次:“腿疼……”

    傅书濯一怔,他蹲下身看了看,裴炀的裤子不算干净,之前被程婆婆抱过,上面都是泥水。

    “她掐到你了?”

    不用裴炀回答,傅书濯也能确定,他拉着裴炀上楼,半引导半强硬地把人摁在床上,扯下裤子。

    傅书濯蹙眉:“都肿了。”

    他握住裴炀腿弯前前后后都检查一遍,有七八个肿起来的月牙印,因为是程婆婆的指甲太长掐出来的。

    裴炀僵硬地往后退,却被傅书濯不容置疑地拉到身前:“上衣也脱掉,换套干净的。”

    裴炀张张嘴,想说我不是你爱的那个裴炀,这样真的不太好。

    可理智只占据了微弱的一分,其余所有都在竭尽全力地劝他顺从亲密。

    衣扣解开,裴炀的一切都展现在傅书濯面前,傅书濯几乎用尽全力克制着想吻下去、想把面前人嵌入怀里的冲动,给裴炀套上了干净衣服。

    傅书濯摩挲着他腿部皮肤:“没破皮,明天应该就消肿了。”

    裴炀呐呐地嗯了声。

    这不是什么大伤,但裴炀皮肤白,看起来很扎眼。

    楼下有人敲门,是终于把母亲安抚好的程实。他来给傅书濯和裴炀道谢,买了两瓶好酒。

    傅书濯没打算要:“裴炀胃不好,所以我们都不怎么喝酒。你不用客气,今天是我们应该做的。”

    程实轻吐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们,太耽误你俩时间了。”

    傅书濯思忖片刻:“你有没有认识的鞋店?质量好一点的。”

    他跟裴炀今天这双鞋又湿了,再不买明天就不用出门了。虽然明天很可能也不会出门,今天坦白完,他和裴炀都需要“消化”时间。

    程实连忙点头:“有有有,不过不是什么大牌子,但质量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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