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带雨: 26、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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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姐姐,爱丽丝的兔子对她很重要。”

    ……

    所以,其实沈墨卿真的很想知道,这些年,她家里到底是怎么教她的,把一个好好的人教成这样。

    沈墨卿听见自己说:“算了。”

    不论时过,还是境迁,她终归不想成为她眼中的恶人。

    她站起身,"这次的事情,就当是意外,我不追究你,但你明天就搬回家里去吧。”

    司徒厌很多东西没弄清楚,但沈墨卿这句话,她听清楚了。

    她立刻扑到了沈墨卿怀里,抱住了她的腰:“我不要!!”

    她说:“我不回家!!”

    少女猛然扑过来,打了沈墨卿一个猝不及防,这个拥抱那样紧密,那样亲切,昨夜的暧昧记忆再次袭来,沈墨卿的心魂陡然一晃。

    落地窗外的太阳终于沉下山峦,无穷无尽的黑暗情绪随着夜色陡然间汹涌而出。

    她终于克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

    “不想走?”

    沈墨卿勾起唇角,她那张薄情而美丽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到底带上了三分讥嘲:“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司徒厌心虚:“这样……做、做什么?”

    “做什么?好。”

    沈墨卿一字一句地问她:“司徒厌,你为什么要在我的酒杯里下药。”

    司徒厌:“因为、因为……”

    沈墨卿总是有很多问题,这些问题大多数,都很无解。

    可这道关于司徒厌的题目,她突兀的有了一道无限逼近正确的答案——

    因为司徒厌是真真切切的厌恶沈墨卿啊。

    司徒厌神色慌张,似乎想要解释,可是因为了很久,也没因为出个理所当然来。

    沈墨卿冷静的看着她。默默给出了答案——

    因为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你靠近我,接近我,就是为了彻彻底底的伤害我,叫我难过。

    因为你恨我,你想报复我。

    因为你发自内心的,希望沈墨卿,万劫不复。

    因为你在报复我。

    因为来自司徒厌所有的爱,都是沈墨卿不切实际的幻想——

    “因为我喜欢你啊!”

    沈墨卿瞳孔骤然一缩。这个答案太突兀,太直白,太叫人意外,以至于沈墨卿下意识的,像个笨蛋一样,说:“什么。”

    秋夜阵雨,有闷雷声。

    司徒厌仰着头看着她,她磕磕巴巴说:“我……我喜欢你,我才会这样做的……”

    撒谎。

    你撒谎!

    沈墨卿听见自己内心冰冷的声音。

    沈墨卿,你清醒一点。

    司徒厌在撒谎。

    你不要相信她。

    可是,种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又因为这样悦耳的谎言,再次像雨后春笋一般不可遏制的冒出了头。

    窗外是呼啸的狂风,摇晃的树影,枫叶和梧桐叶一起嘶鸣,雨落下了,窗缝里似乎渗入了丝丝缕缕的潮气,少女仰头望着她,眼瞳那样干净无辜,又热切纯洁。

    这谎言让幻梦的所有细节都变得如此真实,以至于让爱成为了一种触之可及的可能。

    但沈墨卿还是冰冷地说:“你撒谎。”

    她不可以纵容这种感情,也不能纵容这样的谎言——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真的喜欢你。”司徒厌说:“我想、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我想跟你在一起!”

    谎言一旦开始,那么剩下的东西似乎便顺理成章了——

    司徒厌听见自己说:“所以我故意去图书馆找你,故意欺负你家的狗,故意被狗咬,故意、故意住院,我还、我还赖在你家不走,我做这些事情,全部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她说得这样快,这样流畅,这样让人信服,以至于隐含其中的真真假假,也就这样使逻辑清晰锐利总能找到对方语言破绽的沈墨卿混沌起来,不再能分辨得清了——

    “你说你喜欢我。”

    沈墨卿顿住三秒,忽然咄咄逼人起来:“你怎么证明?”

    司徒厌急得白毛汗都出来了,她本就在说谎,又如何能自证?

    但对上沈墨卿乌黑的眼睛,她忽而福至心灵,一仰头,就吻住了她。

    沈墨卿:“……!”

    这个吻青涩,笨拙,不得章法,还有些说不出的混乱慌张,她们的牙齿磕碰在了一起,没有一点点缠绵的味道,她就这样亲她,然后轻喘着说:“就这样……”

    她仰着头,眼睛水润润的,像两颗黑珍珠。

    她的手搭在她的脖颈上,喘着,再小声问她:“就这样证明,可以吗。”

    一霎间,沈墨卿感觉四肢百骸似乎有一百万个铃铛在摇晃。

    她人如一叶孤舟,在横渡一场海啸。

    沈墨卿猛然推开了司徒厌。

    她听见自己嘲讽说:“你真该应该冷静一下,想想自己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说罢,转身就走了。高跟鞋砸在地上,每一声都重重的。

    司徒厌说完脑子也有点嗡嗡的,随后她就听见咣当一声,原来是沈墨卿走得太急,把桌子上的一个铜件撞地上了。

    铜件挺沉的,掉地上的声音堪称震耳欲聋,一时间,两人都是虎躯一震。

    司徒厌得罪了人,也不敢大小声,小心翼翼地指出:“我说,呃,那个,掉了。”

    沈墨卿:“我知道。”

    她的声音非常冷静,就好像浑不在意。

    “那、那我明天能不能不走啊……”

    高跟鞋落地的声音锵锵锵锵,沈墨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一阵风似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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